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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的小算盘

薇薇安阿娜斯塔利亚

米兰与热那亚一样,每天都是吵嚷声,与热那亚粘稠而焖臭的吵闹人群相比,米兰的铁皮乌鸦那冰冷而没完没了的音带似乎是更胜一筹的。薇薇安总是在清晨被那些声音吵醒,今天她的头发依旧是乱糟糟的,那股起床气久久不能散去,她捡起拖鞋就朝窗外的鸦群丢去,但是无济于事。

女孩又趴回到床上,她开始辗转反侧,她没有将昨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今天她只想休息,最好是一觉睡到明天。薇薇安耐不住烦闷的心情,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该怎么跟安东尼奥交代?他会骂我吗?还是会揍我?可是...这重要吗?杀了凶手...有意义吗?”

她停住了,思绪就卡在这里,但她很快又转移了想法:“马里诺...我总觉得他的气息很熟悉,似乎跟那个学者很像,呃...炼金术...赫...什么斯?”薇薇安使劲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着。

“你不打算给自己安排点事做吗?”库尔突然出现在门外,薇薇安吓得直起身子,她很好奇院长到底是怎么做到走路毫无动静的。

“不了,女士,我更喜欢去外头看看。”

院长叹了口气,“也许你应该找点更有价值的事情做,不然我可要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

薇薇安思索片刻:“也许我可以帮托马索发传单?”

“顺便带上那车面包...”库尔继续要求道,她不自觉地交叉双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女孩洗漱完就连蹦带跳地从卧室跑去客厅大门,她似乎想强迫让自己暂时忘掉烦心事,以此来对外出保持一种热忱。当她接过那一叠厚厚的传单后,便意识到这活并不轻松,托马索是教堂最小的孩子,当他得知薇薇安姐姐要接盘自己的活后就紧紧地抱住她...

“我自由啦——!”托马索没过多久也跟女孩一样连蹦带跳地四处跑。

薇薇安苦笑了一会儿,但她看了看比托马索大两岁的姐姐安娜,那瘦削的体态让她担忧,“需要帮忙吗?”她问道。

圣玛丽感恩教堂东侧坐落着一座四方形红墙城堡,据说是达芬奇为斯福尔扎家族设计的。薇薇安拖着一辆铜制推车,上面堆满了各种形状的面包:长的、短的、圆的、细的...还夹杂着一部分隔了几天的硬面包,她们来到圣乔凡尼门前不远处,即便是拉着一车面包,薇薇安也依旧把安娜远远地甩在身后,她有节奏地呼吸着,同时又观察着四周来来往往的逐火工。

“等...等等我——!”她身后传来了安娜轻微而急促的呼声。

薇薇安发现安娜正死死地盯着城堡周围的士兵,她紧缩着双肩朝推车跑来。

“你该不会...犯了事?!”薇薇安困惑地打量着安娜,但很快便被她捂住了嘴。

“小点声啦...!”安娜用责难的眼神看着她,随后慢慢松手:“我还以为库尔女士跟你说过这事了...”

“她是说了,可是送个面包至于吗?”

“呃...看来她确实没说。”安娜稍有遗憾地说道。

薇薇安扬起了眉毛,她似乎对此来了兴趣:“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吗?”

安娜刚想开口就被旁边的学者打断了,“早上好啊!姑娘们。”

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勾起了薇薇安的不久前的回忆,她猛地拍了拍额头惊道:“你怎么在这?!”薇薇安皱了皱眉,她一时想不清这个学者叫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伽利雷”学者扶了扶镜框:“是一位天文学家。”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两寸大的小卡片,上面印着一张精致的十字架图案,中间被一朵鲜红的玫瑰缠绕。

女孩明白这个图案所代表的组织,她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着学者,并朝他伸手:“你好,先生,我叫薇薇安·阿娜斯塔利亚。”

他俩刚握完手,安娜就横脚上前跟薇薇安说悄悄话:“库尔女士与玫瑰十字会有往来,他们为教堂提供了好多佛罗林,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教堂要长期为十字会招募逐火工。”

“嘶...”薇薇安挠了挠下巴,也朝安娜耳边说悄悄话。伽利雷只是默默地观望着身边的逐火工,眼里满是渴望。

安娜突然拔出耳朵,显得不太高兴:“你跟我讲一大堆听不懂的事情是要干嘛?!”她焦虑地打量着学者,而对方突然扭头接过她的眼神,吓得安娜又缩回去跟薇薇安讲悄悄话,而学者只是笑着,他似乎很喜欢这俩孩子。

薇薇安闻后露出了十分正经的神情,她冲学者点了点头,安娜像是看懂似的把她手上的小卡片拍到地上:“你疯了?库尔女士会杀了我的!”

“怎么了?”伽利雷想上前询问,但很快被安娜伸手制止了。

安娜苦笑着说道:“没什么,先生...我们还是赶紧把传单发出去吧。”

女孩趁同伴打开车上麻袋的时候偷偷把卡片捡起,她在心中已做出决定...

夕阳打在了战神广场的湖面上,薇薇安从早喊到现在,喉咙有些发哑。她在间歇休息的时候发现:伽利雷在递面包的同时,会偷偷从袖口里滑出卡片顺手摁进面包里,可当女孩刚准备接近时就被安娜的眼神瞪回去了,而现在,面包都分完了,三人各自伸了伸脊背,当女孩们与学者告别时,伽利雷突然朝薇薇安眨了眨眼,而对方像是假装没看懂似的向他挥手。

“他不会...喜欢你吧...”安娜沉着脸,眼睛斜盯着薇薇安。

“哦?也许吧!”薇薇安没好气地说,似乎在表达对她上午行为的不满。

安娜只是握着女孩僵硬的小手,平静地陪她拉车,大概过了几条街,安娜才开口:“你可千万别跟这些异端扯上关系噢,库尔女士可是明面禁止的。”

“嗯——也许吧...”薇薇安重复道。

安娜的声音有点发软,她用恳请的目光看着对方:“对不起啊,我不该凶你...”

“那好吧。”薇薇安的神情略微放松了点,朝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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