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要击垮你。”
越前龙马的声音并不算洪亮，却清晰地穿透了赛场的喧嚣，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和不容置疑的笃定，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湖上，荡开层层涟漪。
左手紧握的球拍稳稳地指向对面那位被称为“皇帝”的男人，琥珀色的猫眼里燃烧着近乎灼人的战意，那是一种经历了绝境淬炼后、破茧成蝶般的璀璨光芒。
“狂妄！”真田弦一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色铁青。皇帝的尊严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尤其是被一个一年级生，这让他内心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如同岩浆般翻涌。二刀流？破解了“雷”？不过是侥幸！他绝不会输！
最后的决战，第12局，真田的发球局。比分5-6，真田领先，但所有人都知道，气势已经完全倒向了那个青学的一年级新生。
“其疾如风！”
真田试图用自己最基础却也最可靠的发球重掌节奏。网球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疾射而出。
然而，开启了二刀流、彻底解放了自我的龙马，动态视力和反应速度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的身体如同猎豹般迅捷侧移，不再是单纯依靠无我境界的本能，而是融入了自身清晰的判断和左手那强大的力量底蕴！
砰！
一记干净利落的抽击，球以更快的速度飞回，直逼底线！
真田心中一凛，快步赶上，勉强将球回击，但节奏已然被打乱。
龙马没有丝毫停顿，左右手切换自如，时而用右手打出精妙短球调动，时而用左手爆发出强力抽杀！他的打法变得更加灵动，更加不可预测，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着网球的韵律，将之前无我境界模仿、吸收的种种技巧，彻底消化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15-0！”龙马率先拿下一分！
“好！！”青学应援团爆发出震天欢呼。
真田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波澜，再次发球。
“侵略如火！”
狂暴的力量再次涌现，火红色的网球如同陨石天降！
但这一次，龙马没有选择硬碰硬。只见他脚步轻盈地后撤半步，右手球拍巧妙地在身侧一引一卸，仿佛四两拨千斤，将那狂暴的力量悄然化解了大半，随即手腕一抖——
网球轻飘飘地过网，精准地落在前场无人处。
“30-0！”
“漂亮！是削球！应对得太巧妙了！”大石秀一郎激动道。
“那小鬼……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么清晰的头脑……”桃城武咂舌。
真田的呼吸粗重了一分。他发现，对方不仅拥有了力量，连战术意识和冷静程度都提升到了可怕的地步！那种成长速度，令人心惊！
“其徐如林！”他改变策略，打出旋转强烈的削球。
龙马眼神锐利，瞬间判断出落点，左手球拍早已等候在那里，对着那几乎不弹起的网球，手腕猛地向上发力一挑！
网球带着高速旋转，高高跃起，划过一道巨大的抛物线，精准地压在了底线之上！
“40-0！”
破发点！而且是三个破发点！只要拿下任何一个，龙马就将破掉真田的发球局，从而以7-5的比分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全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球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月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死死地攥着胸口的衣襟，指甲掐得生疼却毫无所觉。胜利就在眼前，只有一步之遥！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害怕出现意外。
“龙马……加油……一定要赢啊……”她无声地祈祷着，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那个身影。
真田弦一郎站在发球线上，额角青筋跳动，汗水顺着刚毅的脸颊滑落。他从未感到如此巨大的压力，仿佛整个球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立海大的荣誉，关东大赛十六连霸的目标，皇帝的尊严……不容有失！
他看了一眼对面严阵以待的龙马，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和锐利。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网球，身上的气势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沉凝，更加……危险。
“难知如阴……”
他低声念道，整个人的气息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变得模糊不清，难以捉摸。下一个发球的意图、角度、旋转，完全无法预测！
“动如雷霆！”
然而，他喊出的却是最强的杀招！在“难知如阴”的隐藏下，“动如雷霆”的预备动作被完美掩盖！
金色的雷光骤然爆发！但这一次，它的轨迹更加诡异，更加难以判断！仿佛从多个方向同时袭来！
龙马的瞳孔猛地一缩！无我境界的经验和直觉在疯狂预警！不能硬接！但也无法完全避开！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大胆到极点的决定！
他没有试图去判断球的真实轨迹，而是凭借着对“雷”的熟悉和左手那强大的力量感应，身体向着预感中威胁最大的方向猛然侧身，左手球拍不再是抽击，而是以一种近乎劈砍的姿势，自上而下，狠狠地迎了上去！
这不是回击，而是——截击！在“雷”的力量尚未完全爆发之前，强行拦截！
砰！！！！！！！
一声更加恐怖、更加沉闷的巨响在场内炸开！
网球与球拍撞击的瞬间，仿佛有肉眼可见的气浪呈环形炸开！龙马左手手臂的肌肉剧烈震颤，甚至能听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但他咬紧牙关，眼神凶狠，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左手远超常人的力量，硬生生地将那狂暴的“雷霆”之力挡了下来！
网球没有被完全打回，也没有被击飞，而是如同被驯服的猛兽，带着残余的金色电光，堪堪过网之后，无力地坠落！
“短球？！”有人失声惊呼！
真田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处理“雷”，他正站在底线准备迎接强力回击，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小球在自己前场轻轻弹起！
他爆发出全部的速度向前冲去，身体几乎贴地滑行，球拍竭力向前伸出！
指尖，似乎已经触碰到了网球……
然而，就在他即将够到球的前一刹那，网球第二次落地了。
啪嗒。
一声轻响，却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所有立海大支持者的心上。
球……没有再弹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真田保持着向前扑救的姿势，僵在原地。他的指尖距离那颗静止的网球，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一厘米，却已是天堑。
龙马缓缓直起身，左手微微颤抖着，球拍线似乎都有些松动。他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下巴滴落，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那颗决定胜负的球。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裁判似乎也愣了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激动地、清晰地高声宣布：
“Game——set——and——match！won by 越前！7—5！！青春学园越前龙马获胜！！！”
轰！！！！！！！！！！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足以掀翻整个场馆顶棚的疯狂欢呼声和尖叫声！
“赢啦！！！！！！！”
“越前赢了！他赢了真田！！”
“天哪！奇迹！真的是奇迹！”
“青学！青学！青学！”
青学的队员们瞬间疯狂了！
“啊啊啊啊啊！小鬼头！你太棒了！”桃城武第一个翻过栏杆冲了进去。
“干得漂亮！越前！”海堂薰也忍不住大吼。
“太好了！太好了！”大石秀一郎激动得热泪盈眶。
菊丸英二直接跳到了不二周助身上：“赢啦！小不点赢啦！”
不二周助笑着接住他，冰蓝色的眼里满是欣慰和惊叹。
乾贞治捡起掉在地上的笔记本，镜片疯狂反光：“数据……需要彻底更新……”
手冢国光站在场边，看着那个被队友包围的少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嘴角扬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充满欣慰和骄傲的弧度。他轻轻点头：“做得好，越前。”
月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眼前是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创造了奇迹的少年。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赢了……
真的赢了……
他做到了……他战胜了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墙！
她捂住嘴，却抑制不住那哽咽的声音，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那一刻，所有的担忧、焦虑、恐惧全都化为了无与伦比的喜悦和自豪。
“龙马……”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然努力地想要看清他。
赛场上，桃城武等人已经激动地把龙马抛向了空中。
“万岁！越前！万岁！”
“我们是冠军！”
龙马被抛起，落下，再抛起。身体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和成就感。他听着耳边队友们狂喜的欢呼，感受着全场炙热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虽然疲惫却无比灿烂的笑容。
关东大赛……冠军！
当众人终于稍微平静一些，将他放下来时，龙马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和激动的队友们庆祝，也不是去理会对面立海大队员难以置信和失落的目光。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急切地越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站在场边、泪流满面却笑得无比灿烂的女孩。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闪过。
周围的喧嚣欢呼似乎在瞬间远去，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她含着泪光、却比场上任何灯光都要明亮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最纯粹的喜悦，有无尽的骄傲，有深深的心疼，还有……一种他此刻无比渴望确认的东西。
他想起了比赛最艰难时，脑海中响起的她的鼓励。
他想起了她每一次在场边，为他紧张、为他欢呼的模样。
他想起了庆功宴那天晚上，河边绚烂的烟火下，她微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赢了比赛，拿了冠军，固然兴奋。但此刻，他更想做的，是走到她面前。
龙马拨开还在兴奋地拍打他肩膀的桃城，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场边那个身影走去。
他的步伐还带着激战后的疲惫，却异常沉稳。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看向月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胜利的喜悦，以及某种更深沉的、呼之欲出的情感。
喧闹的赛场似乎渐渐安静了一些。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越前龙马的举动，目光好奇地追随着他。
月看着那个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少年，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比刚才比赛时还要剧烈。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眼泪却流得更凶。她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眼神，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紧张、期待、羞涩……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下脚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道矮矮的栏杆。
他微微喘着气，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意和汗水的味道，却并不难闻，反而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胜利的气息。
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猫眼深深地望着她，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了清晰无比的、灼热的专注。
全场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这一刻。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胜利的喜悦？感谢的言语？还是……
然而，话语似乎卡在了喉咙里。面对千军万马、面对“动如雷霆”都毫无惧色的少年，此刻耳根却悄悄地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所有未尽的话语，似乎都凝聚在了他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里。
月同样望着他，心跳如擂鼓，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时间，仿佛再次被拉长。
他最终只是抬起手，似乎想为她擦去眼泪，但看到自己满是汗水和灰尘的手，又有些犹豫地顿在了半空。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无比认真地看着她，声音因为疲惫和某种紧张而略显低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
“我赢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月的眼泪流得更凶，却是笑着用力点头：“嗯！我知道！你最棒了！”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笑容，龙马的眼神更加柔软，那呼之欲出的情感几乎要破茧而出。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更多，身后的队友们已经再次涌了上来。
“喂！越前！别光顾着和月桑说话啊！快来庆祝！”
“就是就是！冠军啊！”
桃城武大笑着勾住龙马的脖子，把他往后拉。
龙马被拉得一个踉跄，有些懊恼地瞪了桃城一眼，却无奈地被兴奋的队友们再次包围。
他被大家簇拥着走向领奖台的方向，却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望着他的月。
眼神交汇，无声胜有声。
那未尽的话语，那眼中清晰的情感，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月的心中荡漾开层层叠叠的波澜。
他……刚才想说什么？
胜利的喜悦依旧充盈着内心，但另一种更加甜蜜而紧张的期待，悄然滋生，迅速蔓延。
颁奖仪式开始，金色的奖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青学全体正选站在领奖台上，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荣耀时刻。
龙马站在人群中，捧着奖杯的一端，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但他的目光，却总会不经意地飘向台下那个一直注视着他的女孩。
月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他，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一丝微妙的忐忑填满。
冠军的荣耀时刻之后，那未曾说出口的告白，是否会迎来它应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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