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夜莺”的过程堪比一场噩梦。陆深凭借对建筑结构的预判和层出不穷的战术小玩意儿,带着几乎虚脱的林默,在俱乐部保镖和随后赶到的、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的围堵下,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们从高空维修平台索降,混入楼下酒店的人群,最终从地下停车场驾车逃离。
回到陆深另一个隐蔽的安全屋,林默仍然无法从那段“深潜”体验中完全恢复。被强行注入的极致愉悦和极端痛苦的感受残留在他神经末梢,让他阵阵发冷。而苏晓那张冰冷模糊的脸,更是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她还活着…但那种状态…像是被控制了…或者…”林默的声音沙哑,双手紧紧攥着,“那个环境…很像某种…人体实验…”
陆深递给他一杯温水,脸色凝重:“‘夜莺’只是终端消费场。我们需要找到源头。”他调出从俱乐部主机里强行拷贝出的残缺数据,“梳理一下,有哪些线索指向供应商或研发端。”
数据损毁严重,但仍有一些有趣的发现。大量经过预处理的“体验包”,其原始编码都指向几家看似毫无关联的空壳公司,而这些公司的资金流向和物流记录,经过陆深的深度挖掘,都隐约指向同一个地方——一家名为“康蒂生物科技”的研究机构。
“康蒂生物…”林默皱起眉,“我记得他们,一家专注于神经退行性疾病药物研发的公司,学术声誉很好。苏晓毕业前还去实习过,回来后对那里的科研环境赞不绝口。”
“表面越光鲜,底下可能越脏。”陆深冷哼。他调取了康蒂生物的公开信息和一些非公开的卫星图及能源记录。“看这里,他们的主研发中心位于市郊,但能源消耗模式很奇怪。主体建筑耗电量平稳,但地下部分的耗电存在周期性、不正常的峰值,很像高功率计算设备在特定时间全负荷运行。”
就在这时,林默的设备发出提示音。他之前设置的一个监控程序有了发现——它捕捉到了一条极其微弱、几乎湮灭在公共网络背景噪音中的神经信号广播,其加密方式和频率特征,与苏晓发出的信息有微弱的相似性!广播的源头,经过多重跳转和伪装后,最终指向的区域,与康蒂生物研发中心的位置高度重合!
“是苏晓!她在尝试对外联系!虽然非常微弱!”林默激动起来。
“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陆深提醒,但眼神也锐利起来,“值得冒一次险。”
计划再次制定。康蒂生物守卫森严,正面潜入不可能。陆深发现了一条可能的路径——一条早已废弃的、用于输送实验废料的地下管道,地图显示它可能通往研发中心的地下处理区。
这一次的潜入环境更加恶劣。管道内弥漫着陈年的化学试剂异味和污垢,空间狭窄,只能匍匐前进。但陆深似乎极其适应这种环境,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的传感器,根据管道图艰难前行。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和换气扇的声音。管道尽头是一个铁栅栏,后面似乎是一个大型地下仓储区,堆放着各种废弃的实验器材和物料。
就在他们准备弄开栅栏时,一阵脚步声和对话声从外面传来。两人立刻屏息静止。
“…7号样本的神经适应性还是不够稳定,‘窗口期’太短,容易崩溃。”
“加大‘稳定剂’剂量呢?”
“试过了,副作用明显,会加速海马体萎缩,记忆丢失太严重,‘收藏家’不会喜欢残次品。”
“…那就处理掉吧。把数据提取出来,特别是关于痛苦阈值的那部分,‘天堂鸟’项目需要这些数据来优化‘极致体验’的对比度。”
“是。那7号本身…”
“老规矩,列入‘不存在’名单,归档。”
脚步声远去。
林默和陆深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震惊和寒意。“不存在”名单?处理掉?
他们弄开栅栏,潜入仓储区。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物品坟场。在一个角落,他们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冷藏柜。陆深轻易打开锁。
柜子里不是药品,而是一排排贴着标签的档案袋。标签上只有编号和日期。林默颤抖着抽出几份,里面是详细的实验记录,记录着对“志愿者”进行各种极端神经刺激测试的数据和…副作用报告。许多报告末尾都盖着“终止协议”或“数据提取完毕”的章。
在柜子最底层,他们发现了一份名为“项目7α初期适应性测试名单”的加密文件。陆深尝试破解。
进度条缓慢移动…终于解开。
名单罗列着数十个编号,后面对应着姓名、年龄和简介。林默的目光扫过,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和照片——张弛,32岁,前软件工程师,因意外事故导致慢性疼痛,自愿参与“新型疼痛管理疗法”试验…
正是他们在疗养中心见过的那个“张先生”!
而在这个名单后面,还有一个标注着“观察员:Su.X”的字段!
苏晓果然和这里有关!而且是作为…观察员?
就在他们试图拷贝更多数据时,仓储区的灯光猛地全部亮起!刺眼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就知道老鼠会找到这里。”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数个穿着全封闭防护服、手持非致命武器的人员从各个入口涌现,堵住了所有去路。
为首的,正是他们在管道口听到对话的那两个研究员之一,此刻他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冷笑。
陆深迅速评估局势,低声道:“硬冲出去机会不大。抓一个够分量的当筹码!”
他的目光锁定了那个为首的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