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当自由鸟遇见老干部
苏软软贪凉闹出的乌龙,在傅寒宸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很快平息。只是自那以后,傅大总裁对家里的冰箱管控更加严格,冰淇淋的库存量被严格控制,惹得苏软软敢怒不敢言,只能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怂恿张妈多藏几根雪糕。
这日,顾溪结束了又一段漫长的环球艺术品寻访之旅,拖着巨大的行李箱,风尘仆仆地杀回了海城。她没回自己那估计已经积了一层灰的公寓,直接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了晟煌公馆。
“苏小软!你的贴心小棉袄回来啦!”人未到声先至,顾溪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穿着一身极具异域风情的波西米亚长裙,像一团移动的烈焰,砰地一声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正在客厅地毯上和北北玩球的苏软软闻声抬头,惊喜地跳了起来:“溪溪!”
两个女人兴奋地抱在一起,又笑又跳,把旁边的北北吓得叼着球躲到了沙发后面,探出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噪音很大的两脚兽。
“想死我了你!”顾溪用力揉了揉苏软软的脸蛋,目光扫过她红润的气色和眼底的幸福光芒,啧啧两声,“看来傅冰块把你养得不错嘛!这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苏软软娇嗔地拍开她的爪子:“少胡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给你个惊喜呀!”顾溪大大咧咧地甩掉高跟鞋,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舒服地喟叹一声,“还是你家舒服!我那儿估计都能拍《鬼吹灯》了,今晚就赖你这儿了!”
“求之不得!”苏软软笑着拉她坐下,吩咐佣人准备茶点。
两个久别重逢的闺蜜窝在沙发里,叽叽喳喳地聊着各自的近况。苏软软说着RS的发展和一些设计上的趣事,顾溪则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她在世界各地遇到的奇葩客户和惊险(在她口中是刺激)经历。
“对了!”顾溪忽然想起什么,从自己那个巨大的、挂满各种奇怪纪念品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个用牛皮纸精心包裹的长条盒子,“哝,给你带的礼物,在威尼斯一个老匠人那里淘的,纯手工吹制的琉璃笔,我觉得特别配你S.R的气质!”
苏软软惊喜地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流光溢彩、色彩变幻莫测的琉璃钢笔,美得不可方物。“太漂亮了!谢谢你溪溪!”
“客气啥!”顾溪豪爽地一挥手,随即又挤眉弄眼地问,“怎么样?跟傅冰块公开之后,是不是天天被当成稀有动物围观?”
苏软软无奈地笑了笑:“还好啦,他把我保护得很好。就是偶尔有些推不掉的场合要一起去。”
“啧啧,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顾溪凑近她,压低声音,“看来婚后生活……很‘性’福嘛!”
苏软软脸一红,抓起抱枕砸她:“顾溪!你正经点!”
两人正笑闹着,门口传来动静,是傅寒宸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的顾溪,并不意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顾溪也早已习惯他的冷淡,笑嘻嘻地喊了声:“傅总,打扰啦!”
傅寒宸的目光落在苏软软身上,见她笑得开心,眼神柔和了些,对顾溪道:“顾小姐自便。”便脱下西装外套,准备上楼。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傅寒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一旁接起。
“景知?……嗯,在家。现在?……好。”
简短几句后,他挂了电话,对苏软软说:“陆景知一会儿过来,谈点事情。”
苏软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顾溪却耳朵尖一动,陆景知?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傅冰块那个据说在什么重要部门工作的发小?她依稀记得苏软软提过一嘴,是个跟傅寒宸气质迥异,但同样很难搞的男人。
她本来没太在意,继续和苏软软聊着天。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门铃响了。
佣人前去开门,一道挺拔沉稳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西裤,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袖口平整,没有一丝褶皱。他身姿笔挺,步伐稳健,带着一种长期自律形成的独特气场。五官端正俊朗,但神色平静无波,眼神沉稳内敛,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持重和老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严肃会议现场直接走出来的干部,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公事公办”的气息。
正是傅寒宸的发小,陆景知。
傅寒宸从楼上书房下来,看到陆景知,点了点头:“去书房谈。”
陆景知微微颔首,目光礼节性地扫过客厅,在看到沙发上那个穿着色彩斑斓长裙、光着脚丫、坐姿随性得几乎要瘫进沙发里的女人时,他平静无波的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对着苏软软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然而,就是那一眼,让原本瘫着的顾溪瞬间坐直了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卧槽!这男人……什么路数?
顾溪混迹江湖多年,见过的男人形形色色,从浪漫不羁的艺术家到精明世故的商人,但眼前这种类型的……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扑面而来的“厅里厅气”、严肃端正的气场,跟她那种自由散漫、追求随性的风格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丫,和因为坐姿而有些皱巴巴的裙摆,莫名产生了一种……被教导主任注视的错觉?真是见了鬼了!
陆景知并未多停留,随着傅寒宸径直上了二楼书房。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顾溪才猛地松了口气,重新瘫回沙发里,拍着胸口对苏软软说:“我的妈呀!软软,傅冰块这个朋友……什么来头?气场好……好正经!我感觉他看我那一眼,像是在检查我仪容仪表是否合格似的!”
苏软软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你说陆景知啊?他好像是某个重要经济部门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人是有点严肃,但跟寒宸关系很好。”
“何止是严肃……”顾溪撇撇嘴,“简直像个移动的规章制度!跟他待在一个空间,我感觉空气里的自由度都下降了!”
她嘴上这么吐槽着,心里却莫名地对那个一本正经的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这种跟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书房里,傅寒宸和陆景知谈的是关于近期一些经济政策变动对傅氏海外投资的影响。陆景知虽然不在商界,但他所处的位置能接触到一些宏观政策和风向,他的见解往往能给傅寒宸提供重要的参考。
两人交谈言简意赅,效率极高。
谈完正事,傅寒宸随口问了句:“晚上留下吃饭?”
陆景知抬手看了看腕表,那是一款款式经典、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钢表,与他的人一样简洁克制。“不了,七点还有个会议纪要要看。”
傅寒宸也不多留,两人一同下楼。
楼下,苏软软和顾溪已经转移到了餐厅,佣人正在布菜。顾溪似乎正在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趣事,逗得苏软软咯咯直笑。
看到傅寒宸和陆景知下来,苏软软笑着招呼:“正事谈完啦?陆先生留下一起吃饭吧?”
陆景知目光扫过餐桌上明显多出来的一副碗筷,以及那个笑得毫无形象、与这端庄环境格格不入的红衣女人,礼貌而疏离地拒绝:“谢谢,不用了,还有工作。”
他的声音平稳低沉,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调子。
顾溪听到他的声音,笑声戛然而止,下意识地又坐直了些,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可那双眼睛却忍不住偷偷瞟向那个站得笔直、连拒绝都显得那么“合规”的男人。
陆景知并未看她,对傅寒宸和苏软微颔首:“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迈着那种仿佛用尺子量过的稳健步伐,离开了晟煌公馆。
直到关门声传来,顾溪才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
“至于嘛你?”苏软软好笑地看着她,“陆景知又不会吃人。”
“你不懂!”顾溪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眼神却有些飘忽,“这种男人,简直就是我们这种散漫分子的天敌!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呼吸节奏不对都能被挑出毛病来!”
傅寒宸在一旁坐下,闻言淡淡地瞥了顾溪一眼,难得地开口替好友说了句话:“景知只是原则性强,为人正直。”
“是是是,正直,太正直了!”顾溪嘴上附和着,心里却不以为然。正直过头就是无趣了好嘛!
然而,那个穿着白衬衫、身姿笔挺、连离开都像在完成某种标准流程的背影,却像一颗小石子,在她向来自由不羁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甩甩头,试图把那个“老干部”的形象从脑海里甩出去,开始大快朵颐,并兴致勃勃地跟苏软软计划起明天去哪里血拼。
而与此同时,驶离晟煌公馆的黑色轿车上,陆景知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脑海里,却不期然地闪过刚才在傅家客厅惊鸿一瞥的画面——那个穿着鲜艳红裙、笑得恣意张扬、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的女人。
像一团……误入规整园林的野火。
他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又缓缓松开。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清明与冷静,拿出手机,开始浏览最新的政策文件。
只是,那抹过于鲜活的红色,却短暂地留在了他黑白分明、秩序井然的世界里,留下了一个极淡的、一时难以擦去的印记。
顾溪的春天,或许还没真正到来。
但命运的齿轮,似乎已经因为这一场不期而遇,开始了悄无声息的转动。
自由奔放的飞鸟,与恪守成规的“老干部”,两条看似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这一刻,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未来会如何?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