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课的“小动作”

周三的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教室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全年级大公开课总是安排在每周的这个时间，三百多名学生挤在学校大礼堂里，空气闷热而凝重，混合着旧书本和青春汗液的气息。

林初夏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讲台上，历史老师平稳无波的语调像是某种催眠咒语，讲述着遥远朝代的更迭兴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笔记本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而扭曲。

就在她的头即将磕到桌面的那一刻，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指尖在她掌心若有似无地挠了一下。

她猛地惊醒，诧异地转头。陈默就坐在她旁边，姿势端正，目光专注地投向讲台，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分明。若不是他嘴角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林初夏几乎要以为刚才那一触是自己的错觉。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睡意瞬间消散无踪。她悄悄瞪了他一眼，他却恍若未觉，依然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这时，讲台上的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陈默抓住这个瞬间，动作流畅而隐蔽地将一颗薄荷糖塞进她手里。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微小的电流。

林初夏低下头，唇角忍不住上扬。她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清凉的薄荷糖在口中化开，甜意与清凉瞬间驱散了所有昏沉。她学着他的样子，坐直身体，目视前方，手却悄悄伸过去，轻轻勾住了他放在桌下的手指。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反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指腹有常年握笔形成的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带来奇妙的触感。一整节课，他们就这样在数百人的礼堂里，在老师眼皮底下，隐秘地十指相扣。

林初夏的心跳得飞快，既害怕被老师发现，又舍不得松开手。她能感觉到陈默拇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背，那细微的动作让她整个人都酥麻起来。枯燥的历史事件突然变得不再难熬，她甚至能分神注意到老师讲到的每一个细节。

“...所以说，这个时期的政治变革直接影响到了后来的文化发展...”历史老师的声音在礼堂回荡，粉笔在黑板上划出重点。

陈默忽然凑近一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这部分会考。”

林初夏不由自主地轻颤一下，耳根瞬间红透。她点点头，红着脸认真记起笔记来，手却依然被他紧紧握着。他的拇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虎口，那种若有似无的触碰比任何明目张胆的亲昵都更令人心悸。

时间在一种甜蜜的煎熬中缓慢流淌。林初夏的注意力完全被两人交握的手吸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手指的力度，甚至脉搏的跳动。这一切都让她心神荡漾，笔记本上的字迹都变得潦草起来。

就在这时，历史老师突然点名：“第三排靠过道的那位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林初夏猛地抬头，发现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慌乱地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手还被陈默握着。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倒，幸好陈默及时松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林初夏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低着头快速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老师问的是关于科举制度对文化传播的影响。”陈默低声提醒，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导致她出丑的人不是他。

林初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在刚才虽然走神，但陈默提醒的重点她还是记得的。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回答问题，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越来越流畅。

回答完毕，历史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请坐。看来有在认真听讲。”

她如释重负地坐下，心跳依然飞快。陈默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递来一个赞赏的眼神。她忍不住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作为报复，却被他准确无误地夹住了脚踝。

两人在桌下展开一场无声的较量，表面上却都是一副认真听讲的乖学生模样。这种隐秘的互动让林初夏既紧张又兴奋，一种叛逆的甜蜜感在心头蔓延。

公开课进行到后半段，老师播放了一段历史纪录片。礼堂的灯光暗下来，只有屏幕上的光影明明灭灭。

在黑暗的掩护下，陈默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林初夏的掌纹，痒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她报复性地用指尖在他手心画圈，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纪录片讲述的是一场古代战役，金戈铁马的声音在礼堂回荡。在一片喊杀声中，陈默忽然靠近，在她耳边极轻地说：“比打仗还紧张？”

他的呼吸热热地喷在她的耳廓，林初夏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如擂鼓。在震耳欲聋的音效掩护下，她大胆地侧过头，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朵：“都怪你。”

黑暗中，她感觉到陈默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振动通过相握的手传递到她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纪录片结束后，灯光重新亮起。林初夏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陈默更紧地握住。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按，仿佛在说：别怕。

果然，周围的同学都忙着收拾东西，没人注意到他们仍然牵着的手。林初夏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公开课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出礼堂。在拥挤的人流中，陈默自然而然地护在她身侧，手臂虚环着她的肩膀，避免她被挤到。直到走出礼堂，来到相对空旷的走廊，他才稍稍松开手。

“下次困的话，提前告诉我。”他侧头看她，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可以多准备几颗糖。”

林初夏脸红得更厉害了，小声嘟囔：“还不是你昨晚非要给我讲那道物理题讲到那么晚...”

“是我的错。”他从善如流地点头，眼神温柔，“那今晚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心里甜丝丝的。周围有同学投来暧昧的目光和窃笑，但她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窘迫。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日常，平凡却充满小确幸。

回到教室，苏雨立刻凑过来，一脸八卦：“刚才公开课上，你们俩在下面搞什么小动作呢？我都看见了！”

林初夏的脸又红了：“哪有？我们很认真在听课。”

“得了吧，”苏雨撇嘴，“陈默什么时候听课这么'认真'过？整个人都快贴到你身上了。”

林初夏下意识地看向陈默的方向，他正被几个男生围着讨论刚才的篮球赛，仿佛有所感应般，他忽然转头看向她，对她微微一笑。

那一刻，周围的所有喧嚣仿佛都安静下来。林初夏的心跳再次失控，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却掩不住嘴角甜蜜的弧度。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林初夏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慢吞吞地拉上书包拉链。

陈默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走吧。”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走出教学楼，陈默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塞进她手里。

林初夏低头一看，是一整条薄荷糖。

“备用库存。”他语气平淡，耳根却微微泛红。

她拆开包装，拿出一颗糖剥开，却没有自己吃，而是踮起脚尖，飞快地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