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

维尔低头，下巴抵在少年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嘉德罗斯身上淡淡的气息。

维尔……

并没有回答。

嘉德罗斯哼

圣空星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金色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像是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铠甲。

维尔知道，大赛凶险，前路未知。

晚上，嘉德罗斯缠着维尔给他讲元力核心的构造。

两人坐在窗边的地毯上，维尔拿着图纸，一点一点地讲解，嘉德罗斯靠在他身边，听着听着就困了，头一点一点地蹭着维尔的肩膀。

维尔停下讲解，看着少年熟睡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

鎏金碎屑般的星尘正从元力屏障的缝隙里漏进来，在嘉德罗斯指尖缠绕成转瞬即逝的光带。

他站在圣空星皇宫最高处的观星台上，身后是象征皇族权柄的金色浮雕，每一道纹路里都流淌着未经驯化的元力，却在触及维尔衣角时悄然温顺下来。

维尔正半蹲在观景台边缘，指尖轻点悬浮的星图投影。

淡蓝色的光粒沾在他纤长的指节上，像不小心蹭到的月光。

嘉德罗斯……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将空气灼穿的目光，注意力全落在星图里一条闪烁的红色轨迹上。

——那是通往凹凸星的航线，也是所有参赛者命运的起点。

嘉德罗斯“你还要看多久啊？”

嘉德罗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裹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

维尔这才转过身，蓝光在他眼底流转，像盛着一片被揉碎的星空。

他站起身时，衣摆扫过地面的星尘，扬起细碎的光雾。

维尔“看完了。”

他说话的语速总是很缓。

维尔“最近星际气流不稳定，原定的航道要改线。”

嘉德罗斯皱了皱眉，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耐，身体快要靠在维尔身上。

他不太懂这些繁琐的星际航行知识，圣空星的皇子从不需要为“路线”这种事费心。

嘉德罗斯哼

嘉德罗斯“凹凸大赛快开赛了。”

嘉德罗斯忽然开口，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

嘉德罗斯“本王会去。”

维尔抬眼看向他。

阳光透过观星台的穹顶，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平日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底，此刻竟泛起了一点细碎的涟漪。

维尔“我知道。”

他轻声说。

维尔“圣空星已经收到了大赛组委会的邀请函。”

嘉德罗斯“那你呢？”

嘉德罗斯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他能清晰闻到维尔身上淡淡的、类似星尘的气息，比圣空星最珍贵的水晶还要干净。

嘉德罗斯“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这句话说出口时，连嘉德罗斯自己都有些意外。

其实他上一次已经问过……

他从不屑于邀请别人同行，强者的道路本就该独自开拓。

可面对维尔，他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甚至在等待回答的瞬间，指尖竟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紧绷。

维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维尔“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嘉德罗斯心底，激起圈圈涟漪。

维尔“我还有事要提前去凹凸星。”

嘉德罗斯的眉头瞬间拧起，金色的元力在周身隐隐躁动起来。

嘉德罗斯“什么事比和我一起参加凹凸大赛还重要？”

在他的认知里，凹凸大赛是所有强者证明自己的舞台，没有什么事能排在它前面。

维尔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泛着蓝光的星图，展开后，凹凸星附近的星域清晰地呈现在两人面前，其中一处标注着醒目的红色光点。

维尔“我在观测中发现，凹凸星外围的元力磁场近期出现了异常波动，似乎有一股未知的元力能量在聚集。”

他指尖落在红色光点上，星图瞬间展开更详细的数据流。

维尔“这种波动不提前处理，可能会影响大赛的元力供给，甚至会对参赛选手的元力运用造成干扰。"

维尔“我很感兴趣，想提前去凹凸星，找到波动的源头，稳定元力磁场。”

嘉德罗斯看着星图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又看向维尔认真的侧脸，心底的躁动渐渐平息。

嘉德罗斯……

他知道维尔从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更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耽误正事。

——只是一想到要独自前往凹凸星，想到看不到那个总是在他身边安静陪伴的身影，他就莫名觉得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