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风铃再响时，吴梦媛正低头核对新到的零食清单。听见熟悉的、带着点犹豫的脚步声，她抬头，果然看见那个穿浅蓝色校服的女生站在货架前，指尖在柠檬糖罐上轻轻蹭着，目光却瞟向罐底——那里压着她昨天写的便签。
“今天来得挺早。”吴梦媛把笔放在清单上，故意朝女生的方向挪了挪椅子，“还是只要纸巾吗？”
女生猛地回过神，耳朵又红了，攥着书包带走到收银台前，声音比昨天清楚了点：“不、不是，我要……要一包柠檬糖，还有一瓶矿泉水。”她低头掏口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糖罐，压在下面的便签露出来一角，女生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抓住偷糖的小孩。
吴梦媛忍着笑，把柠檬糖和矿泉水推过去：“一共八块。对了，昨天我在糖罐下面放了点东西，你看到了吗？”
女生的脸“唰”地红到脖子根，从口袋里摸出零钱的手都在抖，小声说：“看、看到了……谢谢姐姐把糖摆到第一排，我昨天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以为卖完了。”
“原来常买柠檬糖的真的是你。”吴梦媛接过钱，指尖碰到女生递来的硬币，温温的，“那封提建议的便签也是你写的吧？字挺好看的。”
女生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终于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浸了光：“姐姐看出来了？我……我前几天来买糖，看见你对着货架叹气，就想帮你出点主意，又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只好写便签藏起来。”她说着，又飞快地补充，“我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吴梦媛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薄荷糖，放在女生的矿泉水瓶旁边，“给你的，谢谢你的建议，现在找东西确实方便多了，昨天还有顾客夸货架整齐呢。”
女生盯着那颗薄荷糖，愣了几秒，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小心翼翼地撕下来递过来：“这、这是我画的货架草图，还有几种摆法，姐姐要是觉得麻烦，不用看也没关系……”
吴梦媛接过纸条，上面用彩色铅笔画了三个货架陈列图，连零食和日用品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着小字：“左边放促销品，顾客一进门就能看见”“中间留的通道可以摆小篮子，放常用的电池和创可贴”。她忍不住笑出声：“你还会画这个？太厉害了吧，比我自己琢磨的强多了。”
“我……我喜欢画画，平时没事就会画这些。”女生的眼睛弯了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姐姐要是觉得有用，我以后还可以帮你想。”
“当然有用。”吴梦媛把草图折好，放进昨天装便签的帆布包里，“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叫你‘同学’吧。”
“我叫林晓星，拂晓的晓，星星的星。”女生说完，又赶紧补充，“我就在隔壁的三中上学，每天放学都会经过这里。”
“林晓星，很好听的名字。”吴梦媛点点头，指了指收银台后面墙上挂着的旧相机——那是她以前用的，镜头上还沾着点海边的细沙，“我叫吴梦媛，你以后叫我梦媛姐就行。”
林晓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眼睛一下子亮了：“梦媛姐，你喜欢拍照吗？这相机看起来好有年代感。”
提到相机，吴梦媛的语气软了点：“以前喜欢，去海边拍过很多照片，后来相机坏了，就一直挂在这当装饰了。”
“那……那要是修好了，你还会拍照吗？”林晓星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期待，“我从来没见过海边的照片，要是梦媛姐能拍到，我能看看吗？”
吴梦媛看着林晓星亮晶晶的眼睛，想起自己藏在衣柜最底层的相册，突然心里一动：“要是能修好的话，我拍给你看。对了，你明天放学来，我给你带点东西——是我之前拍的风景照，虽然不是海边的，但也挺好看的。”
林晓星的脸瞬间笑开了花，攥着矿泉水瓶的手都在晃：“真的吗？谢谢梦媛姐！我明天一定准时来！”说完，她又看了眼柠檬糖罐，小声说，“那我……我明天还买一包柠檬糖。”
“好啊，我给你留着最上面那罐，日期最新的。”吴梦媛笑着点头。
林晓星抱着东西，脚步轻快地走出便利店，走到门口时还回头挥了挥手：“梦媛姐再见！”
吴梦媛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低头拿起林晓星画的货架草图，指尖拂过纸上彩色的线条，突然觉得那台挂了很久的旧相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修了。她走到柠檬糖罐前，又拿出一张便签，写下一行字：“晓星，你的草图我收好了，明天的照片我也准备好啦——梦媛姐”，然后轻轻压在糖罐下面，等着明天的风铃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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