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的灯光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化作天边最后一抹光晕。从那个梦幻之夜开始,王橹杰和穆祉丞的暑假正式进入了只属于他们的热恋期——甜蜜,却不得不小心翼翼。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王橹杰的手机就震了一下。是穆祉丞发来的语音消息,背景音是清晨的鸟鸣:“给你带了巷口那家豆浆,还有你上次说好吃的茶叶蛋。十分钟后你家楼下见?”
王橹杰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被惦记着的感觉,像温热的豆浆一样暖进心里。他快速回复:“马上下来。”
七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光点。见面时,穆祉丞很自然地把温热的豆浆递到他手里,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会心一笑。
“昨晚睡得好吗?”穆祉丞低头吸着自己那杯豆浆,状似随意地问,耳根却有点红。
“嗯。”王橹杰轻声应着,其实他昨晚翻来覆去很久,满脑子都是摩天轮上的吻。他偷偷瞄了眼穆祉丞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隐秘的甜——“这就是谈恋爱啊。”
他们见面的次数比以往任何一个假期都要频繁,却始终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克制。
约会地点往往选在人群熙攘又彼此陌生的地方。他们会坐很久的公交车,去往城市另一端的图书馆。王橹杰习惯性地戴上耳机,把另一边递给穆祉丞:“听听看,我昨晚发现的歌。”
穆祉丞接过耳机,指尖在王橹杰手心轻轻划过。当温柔的旋律在耳中流淌,他悄悄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一行字,推到王橹杰面前:“歌词好像在写我们。”
在弥漫着旧书纸墨香气的寂静角落里,并肩而坐,面前摊开的是习题册,桌下,他们的膝盖轻轻相抵,传递着无声的亲昵。偶尔王橹杰从繁复的公式中抬起头,会撞上穆祉丞早已停留在他侧脸的目光,那目光温柔而专注,让他耳根微热,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搔过。
“看什么?”有一次,王橹杰终于忍不住,用笔帽轻轻戳了戳穆祉丞的手背。
穆祉丞笑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凑近:“看我男朋友怎么连皱眉都这么好看。”
王橹杰的脸瞬间爆红,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他瞪了穆祉丞一眼,却在桌下,用指尖悄悄勾住了对方的小指,穆祉丞立刻反手将他的整只手握住,掌心相贴,温暖而干燥。
他们也会去看电影,总是选择最晚的场次,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光影变幻间,他们的注意力很少在银幕上。穆祉丞会抱着一大桶爆米花,时不时地,会“不小心”将一颗递到王橹杰嘴边。王橹杰起初还会不好意思,后来便习惯了,就着他的手低头含住,舌尖偶尔会蹭到对方的指尖,带来一阵微小的、令人心悸的电流。在影片最喧闹的情节里,穆祉丞会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直到散场灯光亮起的前一秒才不舍地松开。
这种在人群眼皮底下偷偷传递心意的刺激感,成了这个夏天最独特的调味剂。
他们也开始一起去健身房。穆祉丞总是带着点撒娇的抱怨:"你怎么还在长个子啊王老师,我都追不上了。"然后故意在王橹杰面前夸张地锻炼,展示自己手臂的肌肉线条,"看我这么努力,是不是很快就能赶上你了?"
王橹杰总是被他逗得笑个不停,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会伸手轻轻戳一下他绷紧的肱二头肌,小声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但甜蜜的背后,始终伴随着一丝无法忽视的紧绷感。走在街上,他们会下意识地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在奶茶店并肩而坐,如果靠得太近,王橹杰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敏感地察觉到旁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然后不着痕迹地挪开一点。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在带来悸动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丝害怕被解读、被审视的不安。
这种微妙的压力,死党们看在眼里。
虽然是国际学校,两人成绩也不分上下,但是他们都想有个更好的,有彼此的未来。所以他们约定好大学之后再去公开这一段关系,现在的状态用张桂源的话来说就是暂时的沉淀,他们的关系只有四人行还有朱志鑫知道。
张函瑞成了他们最得力的“掩护”和“神助攻”。四人行的聚会成了常态,有他和张桂源在场,王橹杰和穆祉丞之间那些过于亲密的互动,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喂,穆祉丞,把你那边薯条递给你‘同桌’!”烧烤摊上,张函瑞故意把“同桌”两个字咬得很重,挤眉弄眼。
穆祉丞笑着把盘子推过去,在桌下,他的膝盖始终紧挨着王橹杰的。
张函瑞看着他们故作镇定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俩再装不熟,我就要报警了。"
张桂源则更为细心。他会不动声色地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挡住可能投来的视线;会在王橹杰因为旁人无意的打量而略显僵硬时,自然地递过一杯冰饮,转移话题:“橹杰,你之前说的那个竞赛题,最后是怎么解的?”
这种无声的守护,像一层柔软的保护膜,将外界的纷扰隔开,让王橹杰得以稍稍放松,沉浸在恋爱的甜蜜里。
七月下旬,暑气正盛,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张函瑞在一个被晒得懒洋洋的午后,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眼睛亮晶晶地在四人群里发了一条语音:“老是待在家里吹空调多没劲!我们四个再去旁边那个‘月牙湾’玩两天吧!听说那里海水特蓝,沙子特细!就当庆祝Feris竞赛凯旋,还有……呃,庆祝我们漫长的暑假!”
这个提议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王橹杰和穆祉丞心里漾开了层层涟漪。一个远离熟悉环境、可以暂时放下紧绷神经、在陌生人海中短暂做回真实自己的机会,诱惑力太大了。几乎没怎么犹豫,计划就定了下来。
出发那天,天气好得近乎奢侈。蔚蓝的天空像一块被精心擦拭过的宝石,万里无云,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高铁平稳而快速地行驶着,窗外是一幅流动的夏日画卷:连绵的绿色田野、波光粼粼的河流、远处黛色的山峦,都飞速地向后退去。
车厢内空调温度适宜,王橹杰和穆祉丞并排坐着,张函瑞和张桂源则坐在他们前排。一开始,两人还维持着“好同学”的安全距离,各自看着窗外,或摆弄着手机。但随着旅程的推进,在列车呼啸着穿行过一个较长隧道,车厢内瞬间被深邃的黑暗吞没的那一刻,王橹杰感觉到,一只温热而干燥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悄悄覆上了他放在腿上的手背,然后坚定地滑入他的指缝,十指紧密相扣。
那瞬间的黑暗像是一个被许可的结界,隔绝了所有的视线与顾虑。王橹杰的心跳在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和黑暗的包裹中骤然失序,怦怦作响,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几秒后,光明重现,窗外的景色再次飞驰。但那只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就着明亮光线的“掩护”,更加坦然地与他交握,自然地放在了两人座椅之间的缝隙上。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暖融融的。
王橹杰狂乱的心跳在穆祉丞沉稳的温度里渐渐平复,被一种巨大而安稳的幸福感取代。他微微侧过头,对上穆祉丞同样转过来的目光。那双总是盛着阳光的眼睛里,此刻漾着清晰的笑意和更深沉的温柔,窗外流动的风景成了他眼底最美的背景板。他轻轻回握了一下那只手,指尖在对方的手背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几乎是气声地,唤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过无数次的称呼:
“男朋友。”
穆祉丞清晰地听到了这两个字,他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层层漾开,越来越深,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用力握紧王橹杰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传递所有的喜悦。他也学着他的样子,身体微微倾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郑重而温柔地回应:
“嗯,我的。”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带着电流,窜过王橹杰的四肢百骸,让他的耳朵尖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这列车好像没什么人,一直牵着吧。”
“好啊王老师。”穆祉丞笑了起来,用外套盖住了两人的十指相扣。
张函瑞听到他们的笑声,还以为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急着表示自己也想听。但他看到真正的画面时,忍不住翻了白眼,转回了头。
“唉,2个好朋友在一起原来是这个感觉啊。”
说完由两人的笑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在车上傻笑了起来,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在一种隐秘的甜蜜中飞快流逝。王橹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突然觉得,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好了。他可以一直这样牵着穆祉丞的手,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当他们踏上月牙湾小镇的土地时,咸涩而清新海风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高铁车厢的密闭感。
他们入住的是一家装修颇具地中海风情的民宿,白色的墙壁,蓝色的窗棂,院子里种着高大的椰子树和盛开的三角梅。老板是个热情的中年人,笑眯眯地帮他们办理入住。最关键的是,张函瑞订房时,果然再次“手滑”只订了两间——一间温馨大床房,一间标准双床房。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张函瑞拍着额头,表情夸张得毫无说服力,眼神在王橹杰和穆祉丞之间溜来溜去,“订错了订错了!这下怎么办?要不……丞哥,委屈你和Feris挤挤那间大床房?我和桂源睡双床的就行!”
穆祉丞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看向身旁的王橹杰,用眼神温柔地询问他的意见。王橹杰耳根染上薄红,在张函瑞毫不掩饰的八卦目光和张桂源那仿佛看透一切的淡定笑意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放下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四人便迫不及待地冲向那片向往已久的海滩。
傍晚时分的月牙湾,美得如同上帝打翻了调色盘。夕阳正在西沉,将大半边天空和大海都染成了浓郁而温暖的金橙色、瑰丽的粉紫色,色彩交织融合,绚烂无比。海浪不知疲倦地一层一层涌上细腻白皙的沙滩,留下绵密的白色泡沫和一片湿漉漉的深色痕迹,发出舒缓而有节奏的“哗哗”声。赤脚踩在微凉、柔软的沙子上,细腻的沙粒从脚趾缝间溢出,海浪时而温柔、时而调皮地冲刷着脚踝,带来一丝冰凉的慰藉,所有的烦恼和紧绷感,仿佛都被这广阔无垠的蓝色彻底涤荡一空。
张函瑞和张桂源早就撒欢似的跑向了浅滩,互相撩水打闹,笑声传得很远。
王橹杰和穆祉丞默契地走在稍后一些的地方,沿着被海浪打湿的结实沙滩漫步,留下两排清晰而并排的脚印。清凉的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也吹动了王橹杰身上那件宽松的白色T恤下摆,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腰线。
“这里真好。”王橹杰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看着远处海天一线的壮丽景色,轻声感叹。在这里,没有熟悉的街道,没有可能出现的熟人目光,他似乎可以暂时卸下那层自我保护的硬壳,更放松地做自己。
“嗯。”穆祉丞应着,但他的目光却并未投向远方的海平线,而是久久地落在王橹杰被夕阳余晖勾勒出柔和金色光边的侧脸上,那眼神专注得仿佛在欣赏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很好。”
趁着张函瑞他们玩得正嗨,远处其他游客也离得较远,穆祉丞悄悄伸出手,用小拇指,带着试探的、痒痒的触感,勾住了王橹杰自然垂在身侧的小指。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那样轻轻地、固执地勾着,像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隐秘而坚定的约定。
王橹杰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他没有躲闪,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反而将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更紧地回勾住他,指尖在他温热的皮肤上轻轻按了按。一种无声的喜悦和浓得化不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比周围喧嚣的海浪声更加清晰。
夜幕彻底降临,他们在海滩边一家热闹的烧烤摊坐了下来。炭火灼烧着海鲜,发出“滋滋”的声响,混合着孜然和辣椒面的香气,与咸湿的海风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热烈的人间烟火气。张函瑞吃得毫无形象,满手是油,还在喋喋不休地规划着明天一大早要去爬礁石看日出。
回到民宿,真正考验王橹杰的时刻才姗姗来迟。
刚刚急着放行李,都没把房间好好看一下。现在他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空间——暖色调的墙壁,柔软的米色地毯,以及房间正中央那张看起来格外宽大、也格外显眼的双人床。它的存在无声地提醒着即将到来的亲密,让王橹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站在房间里,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粘稠和暧昧。浴室里传来穆祉丞洗澡的淅沥水声,磨砂玻璃后透出朦胧的身影轮廓。王橹杰站在窗边,推开窗户,试图让微凉的海风驱散脸上的热度。他看着远处漆黑海面上零星闪烁的渔火,像散落的星星,与夜空中的星辰交相辉映。他的心跳有些失序,混杂着期待、羞涩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那种属于青春期男生、对亲密接触本能的躁动与渴望,正在血管里悄悄奔流。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穆祉丞穿着简单的灰色棉质T恤和及膝短裤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珠,身上带着和王橹杰同款、但似乎又更浓郁一些的清爽沐浴露香气,是淡淡的薄荷海藻味。水珠顺着他线条流畅的脖颈滑落,没入领口。
“我洗好了,你去吧。”他的声音很自然,带着沐浴后的松弛,但王橹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视线扫过那张大床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王橹杰点点头,拿起自己准备好的严实睡衣,低声道:“好。”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还弥漫着水汽和对方气息的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王橹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冷静,王橹杰,冷静。不就是睡一张床吗?以前生物竞赛集训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和别的男生同住过一个房间……可是,那不一样。那是穆祉丞,是会用温柔目光包裹他、会紧紧牵着他的手、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这个认知,以及即将到来的、毫无阻隔的近距离接触,让周围的一切,包括空气的温度,都变得不一样了。一种隐秘的、属于男性本能的期待与紧张,在四肢百骸已经悄悄蔓延。
当他好不容易压制住那些躁动,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穿着严实的睡衣睡裤走出浴室时,房间的主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柜上散发着昏黄光晕的蘑菇造型小夜灯。穆祉丞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王橹杰,唇角自然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但眼神深处似乎比平时更暗沉一些:“洗好了?”
“嗯。”王橹杰的声音有点干涩。他走到床的另一边,动作略显僵硬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下去。柔软的床垫因为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臂,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比自己略高的温热体温,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带着侵略性的薄荷海藻气息。
穆祉丞放下手机,侧过身,完全面对着他。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眼神看起来也比平日更加深邃,像藏着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你洗澡一直都这么久吗王老师?”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磁性的调侃。
王橹杰下意识地嘴硬,别开视线,避免与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对视:“水热,多冲了会儿。”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廓和略显紧绷的声线出卖了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在加快。
穆祉丞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没有戳穿他这可爱的谎言。他伸出手,越过那短短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轻轻覆盖在王橹杰放在身侧的手上,然后慢慢收拢,将那只微凉的手完全包裹进自己温暖而干燥的掌心。他的指尖,似乎无意识地在王橹杰的手腕内侧,那片敏感的皮肤上,极轻地蹭了一下。
一阵微小的电流从那接触点窜开,王橹杰几乎要颤栗。
“就这样睡,”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只有隐约海浪声传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带着安抚人心却又莫名撩人的魔力,“好不好?”
他的手心温暖而有力,那股沉稳的力量,透过皮肤相贴的地方,奇异地、一点点地抚平了王橹杰内心最后一丝慌乱,却又点燃了另一种更灼热的情绪。他慢慢放松下来,翻转手掌,与穆祉丞十指相扣,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虽小,却充满了信赖和默许。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牵着手,躺在同一张床上,听着窗外规律而催眠的海浪声,感受着彼此逐渐同步的、并不平静的呼吸和心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属于年轻身体的热度在薄薄的被子下悄悄交织。
“王橹杰。”过了一会儿,穆祉丞在黑暗中轻声叫他名字,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一些。
“嗯?”王橹杰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望向他模糊的轮廓,感觉自己喉咙也有些发紧。
“今天在沙滩上,牵着你的手走路的时候,”穆祉丞的声音很缓,很柔,“我很开心。是那种……心里很满,很踏实,希望路再长一点,时间再慢一点的开心。”
王橹杰在黑暗中无声地弯起了嘴角,心里软成一片。他回握了一下穆祉丞的手,轻声说:“我也是。感觉……在这里,可以不用想太多,只要看着海,看着……你就好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但这一次的沉默是温暖而甜蜜的,充满了未尽的言语和涌动的情感。
片刻后,穆祉丞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和期待:
"等我们申请到大学,我想和你一起去加州。那里阳光很好,海边有绝美的日落,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走在街上。"
王橹杰的心轻轻颤动:"那你要教我冲浪。"
"当然,"穆祉丞轻笑,"还要在日落时分的沙滩上吻你。"
这句话不像是一个轻飘飘的许诺,更像是一个关于未来的、沉甸甸的约定,轻轻敲在王橹杰的心上,激起层层涟漪。他侧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中更加清晰地凝视着穆祉丞近在咫尺的轮廓,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好。”他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回答,仿佛要将这个承诺刻进心里,“我们一起去。”
然后,像是被此刻满溢的安心、甜蜜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所驱使,他鼓起勇气,向前倾身,准确地、轻柔地吻上了穆祉丞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摩天轮上被烟花和冲动点燃的炽热,也不同于小区楼下带着宣示主权意味的强势。它很纯粹,很温柔,带着海风般的清新和月光般的皎洁,是情之所至,是心意相通后最自然不过的流露。他只是轻轻地贴着,感受着对方唇瓣的柔软和温度,像在品尝一颗缓缓融化的海盐奶糖。
一触,即分。
穆祉丞在他吻上来的瞬间,身体有片刻的凝滞,随即,眼底涌上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惊喜。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享受了这片刻由王橹杰主导的、青涩而珍重的亲吻。待王橹杰微微退开,他才收紧彼此交握的手,嗓音低沉而带着愉悦的沙哑,轻声说:
“不够。”
说完,不等王橹杰反应,他微微抬头,主动追吻了上去。这个吻比刚才那个要深入许多,带着怜爱和不容置疑的温柔。他轻轻吮吸着他的下唇,然后用舌尖试探地描绘着他的唇形,耐心地引导着他开启牙关。王橹杰顺从地微微张口,立刻被更浓郁的气息所包围,唇舌温柔地交缠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无声的爱语。
这个持续了很久的吻终于缓缓分开。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轻触,呼吸灼热地交融,都有些气息不稳。穆祉丞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交握变成了轻轻揽住王橹杰的腰侧,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黑暗中,某些属于男性本能的反应用最直接的方式昭示着存在,无法忽视。两人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僵硬,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混合着羞涩与躁动的暧昧。他们都清晰地感知到了彼此身体最真实、最直白的反应,那是对喜欢的人最原始的渴望与吸引。
但最终,穆祉丞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极大的克制力,将揽在王橹杰腰侧的手缓缓上移,安抚性地、一遍遍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平复急促的呼吸,也平复自己体内奔涌的躁动。他的声音哑得几乎不成调:“睡吧……”
王橹杰脸颊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既因为那个吻,也因为刚才那无法忽视的、令人脸红心跳的触碰和反应。他能感觉到穆祉丞身体紧绷的克制,那份珍视和尊重让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同时也涌起一股想要更靠近他的冲动。
静默了片刻,在规律的浪潮声中,王橹杰听着身后穆祉丞的呼吸似乎渐渐平稳,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变成了侧卧的姿势。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遵循了内心汹涌的依赖感,轻轻挪动身体,从后面,试探性地、一点点地贴近了穆祉丞的脊背。
他的前胸轻轻贴上了穆祉丞的后背,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比自己更高的体温,以及那瞬间变得更加紧绷的肌肉线条。王橹杰的心跳如擂鼓,他屏住呼吸,害怕被拒绝。
然而,穆祉丞的身体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即,以一种更彻底的方式放松下来,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更紧密地贴合进他的怀抱里。
"这样睡,更好。"穆祉丞的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他覆盖住王橹杰环在他腰间的手,十指相扣的力度透着说不出的珍重。
王橹杰这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轻轻地、带着些许颤抖,环住了穆祉丞的腰腹。手掌最终安放在对方紧实的小腹上,隔着一层棉布,能感受到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