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放学铃声响起，新生一班的学员们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出教室，大多直奔食堂，补充上午被周漪榨干的体力。

霍雨辰却没有急着去吃饭，他让霍雨浩和王冬先去，自己则拐向了高年级教学楼的方向。他需要尽快落实与唐门的“合作”，为自己那些“来历不明”的武器找一个合理的、可持续的输出渠道。

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小树林旁，他等到了结伴而来的贝贝和唐雅。

“霍兄弟，找我们有什么事？是不是雨浩在班上遇到麻烦了？”贝贝温和地问道，以为霍雨辰是为了弟弟而来。

唐雅也眨着眼：“周老太婆是不是又折腾人了？”

霍雨辰摇摇头，开门见山：“雨浩很好。我找二位，是为了之前谈好的合作。”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从怀里（实则是系统空间）取出了一卷厚厚的图纸。

“这是…”贝贝和唐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霍雨辰将图纸展开，上面是用这个时代绘图工具精细绘制的结构图、零件分解图以及简要说明。

“这是两种…嗯，‘古魂导器’的设计图纸。”霍雨辰面不改色地介绍，“一种名为‘柯尔特帕特森左轮手枪’，体型较小，可连续击发五次，适合近距离防身。另一种是‘1814型普通步枪’。”

他指着图纸上的关键部位：“它们结构相对简单，以唐门的铸造和机括技术，仿制出来应该不难。最关键的是，它们使用的弹药（铅弹和黑火药）制造起来也不复杂。”

贝贝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仔细看着那精妙的击发结构和线膛设计，眼中充满了惊叹。这东西虽然依旧没有魂力波动，但其机械美感和对低阶魂师的实用性，毋庸置疑！

唐雅更是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无数金魂币在向她招手：“霍大哥，你的意思是…把这些图纸给我们唐门？”

“没错。”霍雨辰点点头，“以后，由唐门出面制造和销售这类武器。所得利润，我们按约定比例分成。对外，就宣称是唐门最新研制的‘暗器’分支，或者回收的古魂导器图纸复原。如此，既能缓解唐门的资金压力，也能为唐门重新打出一些名气。”

他顿了顿，看向贝贝：“贝兄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些东西一旦大规模出现，来源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能让人信服的解释。没有比曾经以暗器闻名天下的唐门更合适的了。”

贝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瞬间明白了霍雨辰的意图和这其中的巨大价值与风险。价值是实实在在的金魂币和潜在的声望。风险在于，这些武器一旦流传开，必然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唐门能否扛得住这份关注？

但看着霍雨辰平静却自信的眼神，以及唐雅那渴望的目光，贝贝重重点头：“霍兄弟思虑周全！此事对我唐门利大于弊！这图纸，唐门接下了！我们会寻找绝对可靠的匠人秘密制作，严格控制流出数量和流向。”

“如此最好。”霍雨辰将图纸递给贝贝，“具体细节，你们操作。定期将我的那份收益，交给工坊的我母亲即可。”

与贝贝、唐雅达成共识后，霍雨辰才感觉轻松了一些。武器来源的隐患，总算找到了一个初步的解决方案。

当他晚上回到辰雨工坊在史莱克城的住处时，却发现母亲霍云儿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正对着一份账本发呆。

“母亲，怎么了？工坊出事了？”霍雨辰关切地问道。

霍云儿抬起头，叹了口气：“辰儿，你回来了。工坊没事，生意甚至好得过头了…只是，最近城里城外，发生了不少怪事。”

她将账本推给霍雨辰看：“你看，因为我们工坊的新式织机效率太高，对羊毛、棉花的需求暴增，导致这些原料的价格飞涨。现在很多原本种植粮食的农户，甚至一些小贵族，都在想办法把土地改成牧场，或者强行收回租给佃农的土地，圈起来养羊……”

霍云儿的语气带着不忍：“听说城外不少村子，为了争地、抢着养羊卖羊毛，闹出了不少纠纷，甚至有人被打伤赶走，无家可归…辰儿，我们这工坊，虽然是好事，但好像…也惹来了不少麻烦。”

霍雨辰闻言，心中一震。

圈地运动！

他没想到，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竟然真的在这个拥有魂师力量的世界，提前引发了类似西方工业革命初期“羊吃人”的现象！

生产力的飞跃，必然会冲击旧有的生产关系和社会结构，伴随而来的阵痛，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母亲，这不是我们的错，是时代变革的必然。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混乱发生。”

他看向母亲，语气坚定：“既然更先进的生产力已经出现，旧的，就该被淘汰了。母亲，是时候，将‘珍妮机’和‘骡机’的制造图纸，公开出售了。”

“公开出售？”霍云儿吃了一惊，“这可是我们工坊立足的根本啊！”

“已经不再是了。”霍雨辰摇摇头，“它们很快就会被更先进的机器取代。与其守着很快就会贬值的技术，不如趁现在还能卖上价钱，将它们推广出去。”

他压低声音：“而且，我手里有更好的东西——蒸汽机的完整图纸。那才是真正能带来下一次变革的力量。我们需要资金和资源，来研发和制造它。”

霍云儿看着儿子眼中闪烁的、超越年龄的睿智和魄力，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公爵府后院，拿出奇怪武器吓退恶仆、带着他们假死脱生的儿子。她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无条件信任。

“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就联系几个信誉好的大商会和制造工坊，洽谈图纸出售的事情。”

霍雨辰点点头：“价格可以适当放低一些，但条件是要他们承诺，尽量平稳收购原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推动时代车轮前进的同时，尽量抚平一些棱角，这是霍雨辰目前唯一能做的。

技术的洪流无法阻挡，旧的珍妮机终将普及，而更强大的蒸汽之力，已在他手中悄然酝酿。史莱克学院内的修炼与争斗，学院外的产业布局与技术革新，两条线并进，霍雨辰的脚步，沉稳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