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历4年的深秋,星罗城的权力格局在一系列调整后,呈现出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霍雨辰提出的“一线二线”设想,本意或是为了培养接班人、分担工作压力,但在某些人眼中,这却成了权力再分配的绝佳契机,暗流涌动得愈发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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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卿的居所,俨然成了除正式会议场所外,另一个足以影响共和国走向的政治沙龙。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外界的视线,温暖的壁炉驱散了秋寒,却也烘烤着某种灼热的政治野心。今晚的访客是性格刚直、在军内威望素著的彭石穿将军。
谈话起初还围绕着经济计划和工作展开,但很快,硕卿便将话题引向了敏感的人事安排。
“石穿同志,你看现在的格局,”硕卿端着茶杯,语气看似随意,眼神却锐利,“胡服同志负责党务实操,大权在握啊。这‘一线’的位置,他可是当仁不让。”话语中,刻意强调了“抢”的意味。
彭石穿微微皱眉,没有接话。他不太喜欢这种对高层领导人的揣测。
见彭石穿不语,硕卿进一步加重了语气,抛出了更具冲击力的言论:“有些议论,不知你听到没有?说胡服是白区的领袖,而霍雨辰同志只是红区和红军的领袖。你看这样……还像话吗?”他刻意停顿,让这句话在寂静的房间里发酵。
彭石穿神色一凛,断然摇头:“不会的!这种话太不像样!有霍雨辰同志在,谁也篡不了ABC社!”
“此一时,彼一时啊,石穿同志。”硕卿叹息一声,仿佛忧心忡忡,“难道当年那个‘和平民主新阶段’的提法,也是霍雨辰同志的本意吗?”他抛出了历史旧案,意指胡服在特定时期可能存在的“右倾”倾向。
彭石穿对那段历史有所了解,沉吟片刻,勉强为胡服解释道:“那次的讲话……胡服同志或许是走了一点火。”他试图将问题控制在“工作失误”的范畴。
然而,硕卿紧追不舍,又抛出了新的“证据”:“那么,后来在海津的那次讲话,明显是站在了资本家那边,难道那也是霍雨辰同志的意思?也是简单地‘走了一点火’吗?”
这一连串的追问,将胡服的问题从可能的工作失误,提升到了路线立场的高度。彭石穿沉默了,他无法再为胡服辩解。硕卿的言论,像一根根楔子,钉入了他对胡服的信任之中。最终,他未再表示异议,这种沉默,在硕卿看来,无异于一种默许。
这次与彭石穿的谈话,只是硕卿一系列私下活动的一个缩影。在此前后,他还分别找到了在军中同样颇有影响的巴特勒将军、在财经系统拥有话语权的寥云、以及身为副总理的白劳德等人进行类似谈话。他巧妙地利用部分军队干部对长期从事白区工作干部(所谓“白区干部”)占据要职的不满情绪,利用历史上某些存在争议的决策,不断煽动对胡服的不信任和敌对情绪。
至少,从结果来看,彭石穿和巴特勒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在一定程度上默认或未坚决反对硕卿的观点。一股以硕卿为核心,联合部分军队领导和部分对现行经济政策或人事安排不满的干部,旨在扳倒胡服的政治联盟,正在暗地里悄然成形。他们散布的言论,如同病毒般在高层一定范围内扩散,严重侵蚀着ABC社的团结基础,使得共和国历4年的这个秋天,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中央高层的裂痕,已从隐秘的私语,逐渐转化为半公开的派系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