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我想回『家』一趟，补充些物资。」少女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声音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中。她坐在里卡多那昏暗又杂乱的藏身处，阳光透过破旧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桌面镀上一层斑驳的金黄。「去呗？」里卡多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反问，语气像是催促又带着几分无所谓。

「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所以，请陪我去。」少女的话音刚落，目光已经转向他，眼神坚定得不容拒绝。

「物资？什么东西？」里卡多挑眉，随意问道。

「医疗包之类的。」少女简短回答，然后垂下眼睑，一副等着他答应的模样。

里卡多沉默了片刻，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昨天的记忆。他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就好。」少女扬起嘴角，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眼底还藏着某种狡黠的光。「如果你不答应，我只能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了。」

「也是，反正我也只能听你的。」里卡多耸肩站起身，手掌摊开做了个夸张的投降动作，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自嘲。「那我们走吧，我也不想浪费你所剩无几的时间。」

「我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卡多低声重复了一遍，脚步顿了一下。他跟在少女身后，目光游离。之前他的脑子里始终混沌一片，但现在，隐约有了一些想法——他想要去做些什么，也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走出藏身处时，少女正将物资塞进斗篷里，动作迅速而熟练。突然，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行动。「啊，是我！」门外传来邮递员清亮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纸张摩擦的细响。「这是您的信。」

里卡多接过分外干净整洁的信封，看着邮递员恭敬鞠躬后跨上飞龙腾空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天际。「这封信既然送到这里来了，该不会是给你的吧？」他瞥了一眼少女，语气漫不经心。「不是，组织不会用这种普通方式给我送信的。看看寄信人是谁吧。」

少女凑近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神情微微凝固了一瞬。「……是母亲。」

「一定是关于你寄钱的事吧，打开看看？」她说着伸手指了指信封。

里卡多慢吞吞地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浑浊的目光扫过第一行字时眉头就皱了起来。随着信中的内容渐渐展露，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到最后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信纸折好塞进口袋，一声不吭地迈步向外走去。

「去买午饭了。」他低声道，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信上写了什么？」少女追上来，试探性地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里卡多摆摆手，语气尽量平淡，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告诉我吧。」少女轻轻加了一句，声音柔软。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里卡多终于开口，语速缓慢且带着些许嘲讽：「她再婚了，对方是个有钱人。她说自己不再贫穷了，让我回去，还说劳拉也很担心我。」

「劳拉小姐，是你以前提到的那个妹妹吗？」

「是。真是多管闲事啊。」里卡多冷笑了一声，眼神游离到远处。「她说她要结婚了，我寄的钱算是份子钱，让我至少露个脸。」

「婚礼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

少女把兜帽拉得更低了些，遮住大半张脸。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犹豫：「你怎么不自在起来了。反正我也去不了的。像我这种人去了只会添乱吧？别人问令兄的职业是？回答说是运毒的。没错，婚礼肯定会一团糟，百分百会吹。」

「午饭吃什么？」里卡多岔开话题，加快脚步走进一家小店。

「还没想好。走到哪吃到哪吧。」少女紧随其后，推开门时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哇，好香的味道。」

「有意见吗？」里卡多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略显不耐烦，但却没有遮掩嘴角那一抹笑意。

「没有，午饭吃甜点的话，我很乐意。」少女顺势笑了笑，语调轻快。

那一天，里卡多一直心不在焉，无论是在店里还是在外面漫步，他的目光总停留在天空，神思仿佛早已飞向某个遥远的地方。晚上，他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双眼盯着天花板，思绪仍旧波涛汹涌。

忽然，一本薄薄的书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是少女递过来的。

「这是什么？」里卡多愣了一下，语气警惕。

「是诗集。看你好像在忧愁，或许会有帮助。」少女解释道，声音温软。

「我不读书的。」里卡多直接拒绝，态度生硬。

「真可惜。这是我最喜欢的书，才推荐给你的。」少女明显失落了一下，肩膀微微垂下来，然后退回房间角落翻阅起来。

里卡多注视着她入迷的模样，悄悄握紧了腰间的小刀。现在趁机杀了她，可能最容易不过。然而他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少女便淡淡地开了口，依旧没有抬头：「没用的。」

「唉，就算专心看书的时候也不行吗？」里卡多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你肯定是个身手不凡的杀手吧？杀过多少人了？」

「懒得数。」少女翻了一页书，语气平静。

「是多到数不清吗？」

「数得清。」她终于停下翻书的动作，目光从文字间抽离出来，投向里卡多的背影。「我杀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和他们共度的一周，我永远不会忘记。」

「哦？和我在一起的一周也是吗？」

「是的，当然。」她的声音笃定，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

里卡多轻哼了一声，侧身面向墙壁，闭上了眼睛。

午夜零点，灯熄灭了。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黑暗里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

「我想去你的『家』忙些事。啊，能帮帮我吗？」

「乐意之至。」少女爽快答应。

奇怪的是，尽管这段时间因为少女的出现，里卡多一直饱受失眠困扰，但那天晚上他竟然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而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