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凌云度脱胎换骨 六脉同源心共鸣
紫霞洞天深处，九窍琉璃盏悬于半空，盏中灵液如星辉流转，映得凌云周身紫气蒸腾。他盘膝坐于寒玉床，双目紧闭，周身经脉却如久旱逢霖的河道，正被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灵力冲刷着。
“凝神静气，引灵力入丹田，切记不可操之过急。”玄机子的声音自玉床旁传来，他枯瘦的手指掐着法诀，不时往琉璃盏中注入一道灵光，“你这具肉身虽经洗髓，却仍有凡胎桎梏，今日借这‘九转还魂液’重塑根骨，便是你踏入真正仙途的第一步。”
凌云喉结微动，额上渗出细密汗珠。灵力在经脉中奔涌，所过之处，旧有淤塞被一一冲开，时而如蚁噬般酥麻，时而如烈火灼烧般剧痛。他紧咬牙关，脑海中闪过下山历练的种种：青风岭的险，黑水河的诡，还有与苏清月并肩作战时的默契……这些画面化作支撑他的定力，任凭灵力在体内翻江倒海，心神始终如磐石不动。
“噗——”一道浊气自他口中喷出，化作淡淡的灰烟消散。凌云只觉浑身一轻，原本滞涩的经脉忽然变得畅通无阻，仿佛每条血管都被拓宽了数倍，灵力流转间竟带起细微的龙吟之声。
“好！第一转功成！”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寻常修士需百日方能炼化第一转灵液，你竟只用了三个时辰，果然不负这先天道体。”
凌云缓缓睁眼，眸中似有流光闪过。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肌肤莹润如玉，指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师父，弟子……好像能‘看’到灵气了。”
“非是‘看’，是感知。”玄机子抚须笑道，“重塑根骨后，你的灵觉已远超同辈，往后吐纳修行，效率能增十倍不止。但这只是开始，你且运转‘六脉归元诀’，试试能否引动六脉共鸣。”
凌云依言凝神，默默催动心法。当年在藏经阁偶得的《六脉归元诀》曾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功法记载需引动人体六条主脉同源共振，方能突破筑基桎梏，可他尝试了数十次，六条经脉始终如各守疆土的诸侯，互不呼应。
“嗡……”
灵力刚入经脉，异变陡生。原本泾渭分明的六条经脉竟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开始缓缓律动。凌云心中一惊，连忙稳住心神，任由灵力顺着经脉流转。
“怎么回事？”他暗自诧异，往日里如同顽石般难以驱动的经脉，此刻竟变得温顺无比，尤其是手太阴肺经与足少阴肾经，竟隐隐有了呼应的迹象，两股灵力一阴一阳，如同缠绕的藤蔓，在经脉中缓缓游走。
玄机子眼中精光一闪，抚须道：“果然如此。九转还魂液不仅重塑了你的根骨，更打通了六脉之间的隐性联系。你且集中精神，尝试引动其余四脉，记住，不可强求，要以心御气，让经脉自行共鸣。”
凌云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他试着将肺经与肾经的灵力缓缓向手阳明大肠经推送，起初如同推石上山，滞涩无比，可就在他即将放弃时，大肠经忽然微微一颤，竟主动迎了上来！
“滋啦——”
三股灵力交汇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凌云浑身一震，只觉脑海中轰然作响，眼前竟浮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六条金色的河流在体内奔腾，每条河流都有不同的色泽，却在源头处交汇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这是……六脉本源？”
他心中豁然开朗，《六脉归元诀》中记载的“同源”并非虚言，六条经脉本就同出一源，只是被凡胎桎梏所隔。此刻根骨重塑，桎梏尽去，本源之力自然显露。
“引肝经与心经！”玄机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凌云依言而行，这一次，他不再刻意驱动灵力，而是静下心来，感受着经脉的律动。他想象着六条经脉如同六位并肩作战的战友，彼此呼应，相互扶持。奇妙的是，当他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时，足厥阴肝经与手少阴心经竟同时亮起，两股灵力如同奔涌的江河，汇入了先前的三股灵力之中。
“还差最后一脉！”玄机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只剩下足太阴脾经了。凌云凝神静气，将全部心神集中在脾经之上。他能感觉到，脾经的灵力最为沉稳，如同沉默的大地，虽不张扬，却蕴含着磅礴的力量。
“以土为基，承托四象，调和五行……”他默默念诵着《六脉归元诀》中的口诀，忽然明白了脾经的真谛。它是六脉的根基，如同大地承载万物，只有让其余五脉的灵力都融入其中，方能达成真正的共鸣。
他不再主动牵引，而是将五股灵力缓缓沉降，如同江河归海般向脾经汇聚。起初，脾经的灵力仍有些抗拒，可随着五股灵力愈发柔和，它终于卸下了防备，缓缓舒展，将五股灵力尽数包容其中。
“轰——！”
六股灵力彻底交融的刹那，凌云只觉体内炸开一团金光，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又像是沐浴在温暖的春阳里。六条经脉同时剧烈律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灵力在体内奔腾不息，所过之处，筑基期的壁垒如同纸糊般寸寸碎裂！
“筑基……成了？”
凌云猛地睁开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周身的紫气化作实质，在他头顶凝聚成一朵小小的紫莲。他抬手一挥，一股沛然灵力喷涌而出，竟在寒玉床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指印。
“哈哈哈！好！好一个六脉同源！”玄机子抚掌大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老夫修行百年，从未见过有人能在筑基时引动六脉共鸣，凌云，你这一步，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我！”
凌云起身下床，只觉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举手投足间都与天地灵气隐隐呼应。他对着玄机子深深一揖：“弟子能有今日，全赖师父赐药指导。”
“你自身的道心与悟性才是关键。”玄机子摆摆手，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不过你也不可大意。六脉共鸣虽强，却也容易引来心魔觊觎。三日之后，我会带你前往‘问心崖’，助你稳固道基，破除心魔。”
正说着，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伴随着一个娇俏的声音：“玄机子前辈，凌云哥哥在吗？”
凌云闻言一笑，起身走向洞口：“是清月来了。”
玄机子看着他的背影，捋须沉吟道：“苏丫头的‘冰心诀’与你这‘六脉归元诀’隐隐互补，或许……也是天意。”
洞口外，苏清月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个小巧的银铃，见凌云走出，眼睛一亮：“凌云哥哥，你出关了？我听山下的师兄说你在重塑根骨，特意炖了些‘灵参汤’给你补补。”她说着，提起手中的食盒，盒盖掀开，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凌云心中一暖，接过食盒笑道：“多谢你，清月。”
“看你的气息，好像……突破了？”苏清月眨着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他，忽然惊呼道，“你筑基了？而且这灵力波动……好强！”
“侥幸突破罢了。”凌云谦虚道。
“什么侥幸呀，肯定是凌云哥哥天赋过人。”苏清月笑着打趣，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对了，上次你帮我夺回‘冰心玉’，我一直没谢你，这枚‘清心佩’是我娘留给我的，据说能安神定魂，你马上要去问心崖了，或许用得上。”
玉佩温润如玉，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有灵光流转。凌云看着玉佩，又看了看苏清月真诚的眼神，接过玉佩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嘻嘻，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清月笑得眉眼弯弯，忽然想起玄机子还在洞内，吐了吐舌头，“前辈也在呀，晚辈打扰了。”
玄机子的声音从洞内传来：“无妨，苏丫头有心了。凌云，你且与苏丫头稍作歇息，三日之后，随我前往问心崖。”
“是，师父。”
阳光透过紫霞洞天的薄雾洒下，照在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一人紫气环绕，一人冰肌玉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灵气，仿佛预示着一段新的旅程，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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