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刀冰冷的寒锋几乎要吻上刘明的鼻尖,苏晓眼中那扭曲炽热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他融化。绝望的惨叫卡在喉咙里,他连闭眼等死都做不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哎呀呀,玩脱了可就不好收场咯~”
伴随着这句轻飘飘、满是看戏意味的吐槽,一道黑影以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从天而降。“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某种硬物敲击头骨的清脆声音,精准地落在苏晓的后脑勺上。
高举柴刀的少女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疯狂的光芒瞬间涣散,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那柄危险的凶器“哐当”掉落在地,滚到一边。
刘明吓得心脏骤停,定睛一看,只见他那无良的魔女师父正单脚站在倒地的苏晓旁边,手里掂量着那根塑料感十足的星星魔法杖,刚才显然就是用它实施了“精准打击”。她另一只手还稳稳拿着那杯粉色气泡饮料,吸管都没歪一下。
“师、师父…你…她…她,没…不”刘明语无伦次,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女,又看看魔女,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安啦安啦~”魔女摆摆手,一脸“小场面不要慌”的表情,甚至还有空吸了一口饮料,“力度控制精准,死不了,睡一觉就好。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刺激啊”
她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那柄柴刀,然后蹲下身,伸出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指尖,轻轻点在苏晓的眉心。一丝微不可查的粉色光晕一闪而过。
“好了,‘漫画情节邂逅大法残留能量回收完毕~顺便给她做了个无害化处理兼记忆微调。”魔女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地上的苏晓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曾经的偏执与疯狂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刚苏醒的迷茫和一丝痛苦(后脑勺肯定起包了)。她扶着额头坐起来,看到旁边吓得脸色发白的刘明和旁边打扮古怪的魔女,明显愣了一下。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皱起眉,努力回想,眼神里全是困惑,“头好痛…刘明同学?还有这位是…?”她的目光扫过魔女,带着纯粹的陌生和礼貌性的疑问,最后落在刘明身上,只剩下属于普通同学关系的、略带疏离的客气,甚至因为眼前的诡异场面而多了几分警惕。
“刚才…好像发生了点意外?”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举止完全恢复了正常女学生的模样,甚至因为刚才的“意外”而对刘明流露出一点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真是抱歉,我可能有点低血糖…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甚至没再多看那柴刀一眼(大概被她的大脑自动合理化为某种Cosplay道具了),微微颔首,脚步略显虚浮但异常正常地离开了天台。
世界清静了。
危机解除,巨大的后怕和强烈的憋屈感瞬间淹没了刘明。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冲魔女吼道:“师父!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SSR?!经典漫画情节?!这哪个漫画?我差点就死了,我就只是想正常地、普通地谈个恋爱!不用这么惊天动地、你死我活的那种!这要求很高吗?!怎么就这么难啊?!”
魔女飘到他面前,悬浮在半空,跷着二郎腿,用魔法杖不客气地戳着他的脑门:“笨——蛋——!正常恋爱?普通恋爱?徒儿你几岁了还做这种白日梦?”
她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以为恋爱是什么?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就行了吗?错!大错特错!这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魔法之一!需要天赋、属性、装备、技能加点、版本理解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玄学!就你这基础属性——”她上下打量着刘明,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报废的二手电器,“——平凡得毫无特色,存在感低于背景板,情商技能树点歪,魅力值无限趋近于零,异性雷达常年处于屏蔽状态…你想正常开启恋爱支线?除非是元老院那帮大魔女里掌管‘奇迹’权柄的、不死不灭的泰丝·露卡大人亲自出手,动用‘奇迹’法则给你从头到脚重新刷一遍账号,否则下辈子都没戏!”
刘明被这一长串毫不留情的贬损砸得晕头转向,自信心碎得拼都拼不起来,他绝望地抱头:“那…那咋办嘛?!我岂不是注定孤寡终身了?!”
“啧,所以说你笨。”
魔女打了个响指,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兴奋笑容,“正面攻坚不行,难道不会迂回包抄?属性垃圾练不动,难道不会换个职业重练?”
她说着,手腕一翻,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试管形状的玻璃瓶,里面荡漾着一种极其扎眼、冒着细密气泡的亮粉色液体,瓶身上还贴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标签,画着一个巨大的爱心和一些小星星图案
“看!”魔女像是展示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把瓶子凑到刘明眼前,“为师潜心研发(大概在某个无聊的下午随手调的)、划时代的产品——‘铛铛’转性药水·可爱风限定特供版!采用了深渊魅魔的眼泪、星云蝴蝶的鳞粉、还有十分之一单位‘概念级可爱’作为核心素材!喝了它,你就能摆脱这具毫无前途的雄性躯壳,获得为师精心调校(大概就是随便按哪个动漫女孩捏的)的完美女性化身!是目前最吃香、最容易触发保护欲和恋爱Flag的可爱风哦!怎么样?为师对你够好吧!”
刘明看着那瓶颜色可疑到极点的药水,吓得往后缩:“等、等等!师父!这玩意儿看起来比苏晓的柴刀还危险啊!转、转性?!这跨度也太大了吧?!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也许换个法术…”
“闭嘴!良药苦口利于病!”
“不,不,不要”
魔女完全不听他哔哔,直接扑上来,一手捏住刘明的鼻子,趁他张嘴呼吸的瞬间,精准地将一整瓶粉色药水粗暴地灌了进去!
“唔?!咕嘟…咕噜噜…咳!咳咳咳!”刘明被迫大口吞咽,那药水味道诡异得像是在喝融化的草莓味橡皮糖混合着铁锈和薄荷,呛得他眼泪直流。
药水下肚的瞬间,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
反而是一阵奇异的、酥酥麻麻的暖流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个细胞。视野开始轻微地扭曲、晃动,像是隔着晃动的水面看东西。身体内部传来细密的“咔哒”声,像是骨骼在自行调整重塑。皮肤变得异常敏感,能清晰地感觉到汗毛褪去,肤质变得细腻光滑。胸口传来明显的束缚感和然后是一种陌生的重量感与饱满感。头发像是获得了生命般疯狂生长,发梢扫过肩膀和后背,带来痒痒的触感。
最明显的是身高!他(或者说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原本合身的T恤瞬间变得宽大异常,像是套了个大麻袋,裤子更是直接滑到了脚踝。
变化过程快得惊人,几乎在十几秒内就完成了。
暖流褪去,刘明(暂定)呆呆地低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完全不合身的男款衣物堆叠在地上,而自己的身体…变小了,骨架纤细,肩膀变窄,腰肢细得不可思议,胸口却鼓起了两个绝对不属于原本性别的、虽然不大但弧度青涩柔软的隆起。
“啊啊啊啊啊——!!!”一声尖锐、软糯,带着明显哭腔的萝莉音响彻天台。
刘明连滚带爬地扑到天台边一个积雨水的破桶前,借着昏暗的光线和晃动的水面,他看到了倒影——
及肩的双马尾柔顺地垂下,发色似乎比之前更浅更柔软了些。眼睛大得离谱,几乎占了小半张脸,湿漉漉的像是受惊的小鹿,因为惊吓和愤怒而泛着红晕。鼻子小巧,嘴巴粉嫩,整张脸圆嘟嘟的,透着一种毫无攻击性的、让人想狠狠掐一把的可爱。身高看起来顶多一米五,四肢纤细,像个还在上小学的小女孩。
“变、变不回去了?!真的变了?!”她(被迫)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绝望的颤音,“完了完了完了!明天!明天还要去上课啊!我这副样子怎么去学校?!会被抓起来研究的吧?!旷课是要扣平时分的啊!!”
魔女却飘到她面前,伸出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手感好得让她眯起了眼:“啧啧啧,效果比预想的还好嘛,这手感,这声线,完美!”
她无视了“新晋萝莉”的抓狂,掰着手指头算道:“傻徒儿,你过糊涂了?急什么?你忘了么,从明天开始,就是长达——整整一百二十天的暑假啊!够你用这新号从新手村练到满级还绰绰有余了!还上什么学?至于暑假作业?这么多天你还能写不完吗?
刘明,或者说现在的刘茗(她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临时名字),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暑假…一百二十天…用这个身体…去谈恋爱?
她看着水桶倒影里那个一副被玩坏了表情、眼泪汪汪的双马尾小萝莉,又想象了一下自己顶着这副尊容去和女孩子(或者男孩子?)搭讪的场景…
一股前所未有的、比面对柴刀病娇时更加深沉的绝望,缓缓地淹没了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