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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慈悲

可恶的恋爱魔女

就在刘明(灵魂)对着虚无缥缈的“上天”,为了暑假作业而倾注全部心力祈祷轮回之力时,在他乃至绝大多数魔女都无法感知和理解的上位层面,一场超越凡俗概念的“讨论”正在悄无声息地进行。

那里没有实体,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无数流淌的、交织的、代表着宇宙各种基础法则与概念的光影在闪烁、碰撞、传递着信息。它们是比魔女更加本源、更加抽象的存在。

一道代表着“裁定”或“响应”概念的、相对稳定的光影,将刘明那微弱却强烈的祈祷波动,如同展示一份文件般,呈现在这片意念之海中。

「诉求节点:下位面-编号73481区域-个体‘刘明’(暂用名‘刘茗’)。」

「诉求类型:申请有限轮回权限。」

「意志强度:高(基于个体当前认知极限)。」

「诉求动机:规避‘学业评价负面后果’,完成‘暑假作业’。」

几道不同的光影波动了一下,传递出类似“浏览”和“评估”的意念。

一道光影率先传递出信息:「意志强度达标,诉求明确且强烈。根据我认为可以给予有限度的尝试机会,我们不是给过那个小女孩机会吗?」

另一道光影立刻发出驳斥的波动:「荒谬。

‘泰丝·露卡’案例乃极端特例,涉及二十名无辜者存亡,其意志历经亿万次死亡磨砺,方触动根源法则。此个体理由为何?作业未完成?此等琐事也配动用‘轮回’?若开此先例,岂非日后每个凡人考试不及格、告白被拒、上班迟到皆可申请轮回?上位议庭威严何在?不予通过。」

「附议。动机不纯,小题大做。」

「轮回非儿戏,每一次启动皆牵扯因果线变动,需慎之又慎。」

「驳回申请。让其自行承担后果。」

「附议。」

「附议。」

更多的光影倾向于否决。对于这些至高概念而言,一个凡人的作业问题,实在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即便那意志在凡人中算得上强烈,也远远达不到触动根本法则的地步。

那道“裁定”光影汇总了意见,做出了最终决断:「申请驳回。不予响应。」

无形的裁决落下,刘明那充满希望的祈祷,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上位层面的一丝涟漪。

下位面,出租屋内。

刘明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电脑屏幕依旧亮着,播放着恋爱番的片尾曲;怠惰魔女依旧在作业本上酣睡,发出细微的呼吸声;恋爱魔女则飘在一旁,歪着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玩味表情。

希望的肥皂泡彻底破灭。

一股冰冷的、彻底的绝望感包裹了刘明。连轮回这条路都走不通了吗?难道真的只能等着开学社会性死亡?或者…现在就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但他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估计够窗台都费劲。)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小小的身体显得更加孱弱无助,眼眶开始发红,眼看就要真的哭出来。

“啧。”恋爱魔女看着徒弟这副可怜兮兮(在她看来主要是好笑)的模样,用小拇指掏了掏并不存在的耳朵,“真是没用的笨徒弟啊,祈祷了半天,连个响动都没有。”

她虽然乐得看戏,但也知道作业这事要是真解决不了,这徒弟可能就真的废了(那以后就没乐子了)。她摸着下巴,眼珠转了转,似乎想起了什么。

“嗯哼~”她突然飘到刘明面前,用魔法杖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喂,别摆出那副世界末日的表情了。上天不帮你,不代表师父我没办法啊~”

刘明抬起泪眼婆娑(试图挤出来的)的大眼睛,看着师父,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师父你又想干嘛?不会是又想出什么更坑人的主意吧?”他现在对这位师父的“帮助”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哎呀,你这是什么眼神!这次真的是好事!”恋爱魔女叉腰,似乎有点不满他的质疑,“天上那些老古板不懂变通,但我们魔女可是很灵活的!尤其是…涉及到‘时间’的时候。”

时间?刘明愣了一下。

“你在这儿乖乖等着,为师去去就回!”恋爱魔女说完,没等刘明反应,身形“嘭”的一声再次如同泡泡般消失,只留下几片慢悠悠飘落的黑色羽毛。

刘明心中忐忑不安,完全不相信师父能找来什么正常的帮手。他看了看桌上那堆被怠惰魔女“污染”过的作业,又看了看睡得跟猪一样的的小不点,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坐在地板上,抱紧了膝盖。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几分钟后,房间内的空间再次泛起涟漪。恋爱魔女的身影率先钻了出来,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位截然不同的存在。

那是一位看起来年纪颇大的女性。她同样穿着魔女风格的袍子,但颜色是沉稳的、仿佛沉淀了无数时光的深褐色与灰白色交织。袍子上没有过多花哨的装饰,只有一些如同钟表齿轮或沙漏般的简洁纹路。她的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清晰可见,银白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她的手中握着一根看起来像是古老枯枝般的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内部有流沙在不断滑落的透明水晶。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眸充满了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温和与智慧,当她看向坐在地上、显得无比幼小的刘明时,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长辈般的慈爱。

“恋恋,就是这孩子吗?”老魔女开口了,她的声音舒缓而沙哑,带着一种时光打磨过的质感。

“对对对!就是我这不省心的笨徒弟!”恋爱魔女连忙点头,然后对刘明介绍道,“徒儿,快过来!这位是‘时姐’,掌管时间流变的魔女,可是为师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大忙人!”

时间魔女!刘明心中一震,连忙爬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鞠躬:“您…您好!时间魔女大人!”

时间魔女温和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一片狼藉,特别是在那堆作业和酣睡的怠惰魔女身上停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为了学业的事情烦恼吗?真是个努力的好孩子。”

刘明:“……”他感觉脸颊有点发烫,被一位看起来如此慈祥的长辈夸“努力”,而实际上他一个字都没写,这感觉实在太羞愧了。

恋爱魔女在一旁抢着说:“时姐,您帮帮忙呗?我这徒弟之前遇到点‘小意外’(她指了指刘明现在的样子),耽误了功课,眼看就要开学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时间魔女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仿佛蕴含着无数个春秋:“时间,是最严谨的法则,但偶尔…也会对孩子们网开一面。”她看向刘明,眼神更加柔和,“我见过太多孩子因为一时的懈怠或困难而陷入焦虑。能想到寻求帮助,并且有弥补的决心,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与恋恋相识已久,也曾受过她一些…呃,‘活泼’的帮助。这次便破例一次吧。”

刘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时间魔女看起来如此靠谱!如此慈祥!和自家那个乐子人师父完全是两个极端!

“真…真的可以吗?”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嗯。”时间魔女点点头,举起了手中那根枯枝法杖。顶端的流沙水晶开始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光芒,房间内的光线开始变得扭曲、波动,仿佛透过晃动的水面观看一切。墙上的钟表指针开始疯狂地逆向旋转,窗外的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黄昏变回午后,又迅速倒退回清晨、深夜…

刘明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周围的景象如同按下了高速倒带键。他看到那堆被写满离谱答案的作业本上的字迹迅速消失,重新变得空白;他看到被自己吃掉的泡面桶恢复原状。

时间回溯了

整个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无声的强大力量在流淌。

最终,所有的异象停止。

刘明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天台,但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同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副双马尾萝莉的模样,穿着那身羞耻的兔子衣服。

对了,作业本?作业本真真切切地恢复到了空白状态!甚至连日期…他瞥了一眼手机…竟然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正是他被师父强行灌下转性药水后不久的时候!

成功了!时间真的回溯了!

“好了。”时间魔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孩子,时间已经为你倒流。剩下的,就需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她慈爱地摸了摸刘明的头(手感很好),然后看向恋爱魔女,“恋恋,剩下的交给你了。莫要再太过捉弄这孩子。”

“知道啦知道啦!谢谢时姐!”恋爱魔女笑嘻嘻地应承着。

时间魔女点点头,身形如同融入空气般,缓缓消失不见。

只剩下刘明和恋爱魔女。

刘明看着空白的作业本,激动得难以自已。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要——

“哇哈哈哈!”恋爱魔女突然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打断了刘明的思绪,“完美!时姐出马,果然省事!怎么样,笨徒弟?现在相信为师的本事了吧?”

刘明看着师父那副“快夸我”的表情,心情复杂。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确实是好的。

“谢谢师父…”他由衷地说道,然后立刻警惕地看着她,“…但是师父!这次您可不能再捣乱了!也不能带我去什么游乐园!我得先把作业写完!”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上一次(或者说,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就是因为被师父怂恿以及后来杨凯的邀请,他才完全把作业抛在了脑后。

“安啦安啦~”恋爱魔女摆摆手,一副“我很有分寸”的样子,“你写你的作业呗。为师正好也清净几天,追追新番,看看你这笨拙的学习样子也挺有趣的~放心,只要你不主动求我,我保证不‘主动’给你找麻烦~”她特意在“主动”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这一次,他一定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呃,可能还得偶尔抵抗一下来自师父的“无形干扰”…把作业写完!

至于恋爱练级?变回男生?那些都等开学之后再说吧!

补作业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拥有了最宝贵的武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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