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月光下的童颜

第三十四章 月光下的童谣

新扎的风筝比上次的威风多了。林野用了整整一天，削得竹骨笔直，糊上了王大妈影子找出来的红绸布，林念和林玥在绸布上画了无数颗星星，远远看去像团燃烧的火焰。

“这次肯定能飞最高！”林念举着风筝跑，红绸布在风里猎猎作响，银锁的铃铛跟着叮当作响。

林玥牵着线轴，小脸上满是认真，脚步却没敢迈太大——上次风筝断线的事，她还记在心上。

林野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孩子的影子在夕阳里交织，心里踏实得很。自那晚驱散影丝后，往生道的阴气就没再出现过，九窍镜安安静静的，连青铜灯的灯焰都温顺了许多。

“林哥你看！超过云了！”林念突然停下，指着天上的红绸风筝欢呼。风筝确实飞得极高，红绸在暮色里像道流动的光，连远处的飞鸟都绕着它盘旋。

林玥的眼睛亮闪闪的，小声哼起了童谣，调子软软糯糯的，像是山里的溪水在流淌：“月光光，照厅堂，哥哥牵我手，妹妹不慌张……”

“这是什么歌？”林野蹲下来问她，这调子他从没听过。

“妈妈教我的。”林玥的手指绞着衣角，“她说这是我们家的歌，以前她总唱给我听。”

林野的心轻轻一动，摸了摸她的头：“真好听，再唱一遍给哥哥听好不好？”

林玥点点头，又哼了起来，这次的调子更清晰了些，歌词里提到了“青铜灯”“九窍镜”，还有“槐花开时回家门”。林野越听越心惊——这哪是普通的童谣，分明藏着关于灯侍和封印的秘密。

“玥玥，妈妈还教过别的吗？”

小姑娘摇摇头：“就这一段，她说等我长大了，哥哥会教我剩下的。”

林野抱着她站起来，看向天边的月亮。月亮刚爬上树梢，清辉落在红绸风筝上，镀上了层银边。他突然想起母亲留在老槐树下的木牌，上面写着“槐花开，故人来”，而童谣里的“槐花开时回家门”，或许正是母亲留下的线索。

“该回家了。”林野帮她们收了风筝，红绸布上沾了些露水，摸起来凉凉的。

回家的路上，林玥又哼起了童谣，林念跟着学，两个孩子的声音叠在一起，像串清脆的风铃。林野走在后面，听着歌词里的字句，突然觉得那不是秘密，而是母亲藏在时光里的牵挂——她早就知道，有一天他会找到妹妹，会带着她回家。

夜里，林野坐在灯下，翻来覆去地想那首童谣。九窍镜突然亮了，镜面映出老槐树的影子，槐花在月光里簌簌落下，落在母亲的白裙上。

“剩下的歌词，在归墟井的石壁上。”母亲的声音从镜中传来，温柔而清晰，“七月初七的月光，能照出石壁上的字。”

林野猛地坐直——明天就是七月初七，他的十七岁生辰。

“娘，您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他对着镜面轻声问。

母亲的影子在镜中微笑，没有回答，只化作点点槐花，消散在月光里。

第二天一早，林野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镜水村。陈叔正在老槐树下摆供桌，桌上放着槐花糕、米酒，还有盏小小的青铜灯，正是林野从树洞里找到的那个部件。

“今天是你娘的忌日。”陈叔往他手里塞了炷香，“也是玥玥的生辰，按规矩该祭拜一下。”

林野牵着林玥跪在供桌前，看着母亲的牌位，突然觉得所有的奔波和冒险都有了意义。他把那半块玉佩放在牌位前，与林玥的半块拼在一起，完整的玉佩发出温润的光，映得供桌的烛火轻轻晃动。

“妈妈，我找到哥哥了。”林玥小声说，小手紧紧抓着林野的衣角，“哥哥对我很好，念念也对我很好。”

林念也跟着跪下，学着他们的样子磕了个头：“阿姨，我会照顾玥玥妹妹的。”

祭拜完，陈叔给了林野一把钥匙：“这是祠堂的钥匙，里面有你娘当年住过的房间，或许有你要找的东西。”

祠堂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青砖地上，落下长长的光斑。母亲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木床，一个旧木箱。林野打开木箱，里面放着几件旧衣裳，还有本泛黄的日记。

日记里没有字，只有些奇怪的符号，与九窍镜的龙纹相似。林野取出青铜灯，灯焰的金光落在符号上，符号突然活了过来，在纸上连成句子：

“七月初七，月照归墟，镜映碑文，灯启归途。”

“归途？”林野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母亲在镜中说的话，“难道归墟井的石壁上，刻着离开这方天地的方法？”

他合上日记，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离开，杂货铺的烟火气、身边的人，早已成了他舍不得走的理由。可日记里的话，分明暗示着母亲当年的计划——或许她早就知道，封印灯魔的最终方法，是带着青铜灯和九窍镜离开。

“林哥，天黑了。”林念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陈爷爷说该去归墟井了，月亮快出来了。”

林野深吸一口气，把日记放进怀里。不管归途是什么，他都该去看看，这是母亲的遗愿，也是他必须面对的宿命。

归墟井的水面在月光里像块巨大的银镜。林野让林念和林玥站在远处，自己则举着青铜灯走到井边。月光落在石壁上，果然映出了密密麻麻的字，正是童谣剩下的部分：

“灯照魂，镜锁魔，归墟井底，两界相隔。血脉引，槐花合，一声哥哥，归途自开。”

最后一句落下时，归墟井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井底射出一道光柱，直冲云霄。林野的青铜灯和九窍镜同时飞起，悬浮在光柱中，发出震耳的嗡鸣。

“哥哥！”林玥突然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力量，银锁的铃铛剧烈跳动，与光柱产生共鸣。

光柱里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隐约能看见另一番景象——有高楼大厦，有机动车，还有穿着现代服饰的人，那是林野从未见过的世界。

“这就是……归途？”林野愣住了，那分明是更繁华的人间，与他现在守护的世界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青铜灯突然转向，灯焰指向杂货铺的方向。九窍镜也跟着转动，镜面映出林念和林玥担忧的脸，映出老李头和王大妈的影子在门口张望，映出巷口煎饼摊的灯光……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跳，突然明白母亲说的“归途”不是离开，而是守护。所谓的两界相隔，从来不是地理上的距离，而是心里的牵挂——只要他守着这份牵挂，灯魔就永远无法越界。

“我不走。”林野对着光柱轻声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青铜灯和九窍镜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出温和的光芒，缓缓落回他手中。光柱渐渐散去，归墟井的水面恢复平静，石壁上的碑文隐去，只留下淡淡的月光。

“林哥！”林念和林玥跑过来，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刚才好亮！”

林野蹲下来，抱着两个孩子笑了：“是月亮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回家的路上，林玥又哼起了童谣，这次的调子格外轻快。林野跟着轻轻唱，突然觉得所有的秘密都有了答案——所谓的宿命，不过是让他在这方天地里，守着爱的人，把日子过成诗。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三个影子紧紧依偎着，像幅温暖的画。林野知道，未来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这首童谣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他就永远有勇气面对。

因为家，从来不是地方，是心里的牵挂，是月光下的团圆。

（需要继续写第三十五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