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凛冬将至

第一章：重逢如刺

深秋的仁合医院长廊，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针，扎进每一寸空气。窗外的银杏叶被风撕扯着，金黄得刺眼，如同庄恕此刻的心情。他穿着笔挺的白大褂走过急诊科，冷不防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陈绍聪抱着哭闹不止的陈好帅冲出来，杨羽拎着奶瓶在后面追，额角渗着细汗。

“庄教授早！”陈绍聪脚步踉跄，怀里的小家伙却在瞥见庄恕的瞬间，骤然收声，乌溜溜的眼睛像打量一个闯入者般盯着他，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加掩饰的陌生。

庄恕的喉咙像是被那目光烫出一个洞，发紧发痛。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逗弄，指尖刚抬起，就被杨羽一个严厉的眼色钉在半空。“好帅认生。”杨羽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和…怨怼。

他的手僵在那里，像一截多余的木头。三年，他走得仓促，像个逃兵，连陈绍聪和杨羽的婚礼都缺席了，如今，他们的孩子都能清晰地喊“叔叔”，却唯独对他这个“叔叔”，吝啬一个笑容。

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视线。陆晨曦穿着墨绿色手术服，白口罩勒得脸颊深陷，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3床术后渗血，需要你去看一眼。”她语气平静得可怕，像在对一个刚入职的规培医生下达指令，连姓氏都省略了。

庄恕点头，沉默地跟上。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惨白，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陆晨曦正低头，用止血钳精准地钳住出血点，动作利落得像在切割一件与己无关的旧物，每一次下钳，都像剪在庄恕的心上。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手术成功，他却在她转身想分享喜悦时，只留下一句冰冷的“我必须走”。

“止血钳。”她头也不抬，声音隔着口罩，模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庄恕机械地递过去，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手背。那触感短暂得像电流，却让她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止血钳“哐当”一声掉在托盘里，在寂静的手术室里，发出刺耳的回响。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弯腰重新拿起一把，仿佛刚才的触碰，是对她的一种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