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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诀别与新生

奇天:如果为你,那就值得

时光飞逝,大半年的光阴如流水般悄然滑过。山上的猎物愈发稀少,有时即便苦苦搜寻两日,能捕获一只雪兔已是莫大的幸运。阿奇的身形也日渐消瘦,体力和力量早已不复从前。曾经的它,面对凶猛的雪狼尚能一较高下;而如今,恐怕一只体型普通的德牧都能轻易将它扑倒在地,令它再难站起。

“小奇崽子,我这把老骨头,终究是扛不住了,你走吧,去一个没有雪的地方,没有寒风与饥饿的地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这把老骨头都非常高兴,我从小也是被父母抛弃,现在还是个老单身汉,你可以说得上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个……你拿去吧……咳咳……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也吃了不少苦,对不起,没能……让你有……个完好的家……”那双粗糙的手永远掉了下去,那双青蓝色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了。

那双大手的倒下,并没有对这条德牧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已无情,一种名为“盎”的毒,早已深入骨髓。

“家人”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早已模糊不清。在他的眼中,阿壮不过是一个共存的伙伴,一个彼此利用、相互依存的生物罢了。或许,他心中残存的情感已然稀薄,以至于不愿将哪怕一丝一毫交付给任何生命。这种选择无疑是自私的,但以他如今的状态和能力,似乎也只能止步于此。自私,成了他仅存的本能,也是他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最后方式。

离开这里,他不舍得,这里还埋着他父母的遗骨,至少在为他们收尸之前,他不会离开。

而眼下,他发现了一条新的生路。

他还记得,那只可卡颇给他的项链上,挂了一个地址,那只可卡颇应该是背后有点势力的,索幸当初没有杀掉她。她说过,走投无路之时,可以来找她,眼下他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打算前去一趟,如果她给的住址并非属实的话,他也不介意在这雪堆之中化作尘埃,毕竟对他而言,活着……太累了。

他心中仅存一个渺茫的希冀——或许她会愿意收留他,哪怕只给他一条容身的活路。在彻底告别之前,他还想再见父母一面,再看一眼那个所谓的姐姐,郑重而平静地说一声再见。甚至连长眠之地,他都已悄然选好了。可以说,阿奇早已不再奢望生存,如今支撑他的,不过是为别人遗愿画上句点的决心罢了。

他来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再冷的寒风都无法吹入,可以说,这是流浪狗非常好的庇护所了。

“你终究还是来了,我呢,有点奇怪的兴趣,希望……”对方玩味的笑了笑,一身尽显野性的豹皮拉成的素衣拉在身上,“你会接受的,对吧……”

“生存条件恶劣,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狩猎,钻木,捕鱼,我什么都可以。”阿奇单薄的身躯强撑着威严艰难的诉说。

“只是觉得独自生活有些无趣罢了。你各方面的属性都不错,应该算是个合适的候选。”对方脸上的玩味笑容丝毫未减,语气微微加重,“三个月后,我们便互不相干,各自寻路。毕竟,我对雄性有着生理上的厌恶。”她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阿奇,那神情仿佛在宣告自己的绝对权威。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阿奇只是用一双毫无波澜的死鱼眼直直地盯着她。他身形瘦削,毫无气势可言,仿佛仅凭本能才勉强站稳。以往那些流浪狗,哪怕只是被她的余光扫过,都会瑟缩颤抖,不敢抬头。而这一切,只因为她拥有足以碾压任何敌手的力量——身手矫健到能徒手搏杀一头棕熊。至于之前故意被阿奇扑倒并咬住喉管,不过是试探罢了。若他稍露杀意,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结束他的性命。但当时,她选择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想看看他是否会进一步行动。然而,眼前的阿奇却全然没有将她的威压放在眼里。他的眼神平淡如水,甚至带着几分漠然。不是因为无知,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视。无论她如何试图以威严压制,他都像是一块顽石,波澜不起,仿佛她的存在根本不足以激起他的注意。

这使她有一些反感,不过更多的是疑惑与好奇:“你不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的威名我自然也打听过,不过……”阿奇的眼神稍微坚定了一点,“对于一个早已淡泊生死的生命体来说,你的威严根本没有任何余力,这个世界我已经没有任何所期盼的东西了,等到我的身体无法支持我生存,在那之前,我希望我可以完成了最后的愿望,就算无法完成也没有问题,毕竟,生与死,我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世上我已无牵挂,你所谓的威严,微不足道。”

她对他产生了极度的好奇,这是她第一次对一只雄性犬科动物这样,不过更多的,是对于对方的格局如此之大而感到震惊,不过更多的,还有同情,这个经历……跟她太像了,使她原本的气场消失了,换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顾月天。”“李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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