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汐颜的目光扫过屏幕,指尖在触控板上轻滑,一行行文字在眼前铺展。她低声念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刚接触新事物的专注:“星魂是人类得天独厚的天赋,是潜藏在血脉里的神谕!每个十六岁的少年都会经历觉醒仪式,这也是踏入高级学府的唯一门槛。”
指尖再动,文档自动翻页,关于星魂分类的内容映入眼帘。“器魂是具象化的器具或武器,兽魂则是野兽形态的能量体,可附身于宿主,赋予其野兽的力量。”她若有所思,这让她想起组织里那些经过基因改造的战士,只不过这里的力量来源,听起来要玄妙得多。
她顿了顿,视线移向下一段:“还有一类特殊星魂,罕见程度万中无一,人类至今无人能摸清其觉醒规律。”
海风从礁石后钻出来,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夜汐颜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继续浏览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觉醒仪式由录取的高中负责,现场会有特制仪器记录星魂的属性与等级。等级按彩虹七色划分,从赤到紫依次递增,每色又分十品。而星魂的传承,向来遵循父母的基因轨迹。”
原主的记忆忽然翻涌上来——母亲是兔子形态的兽魂,父亲则继承了家族的剑形器魂,两人都是蓝色品级,恰好在彩虹等级的中游,不算顶尖,却也绝不平庸。
“原来如此。”夜汐颜忽然轻笑一声,指尖点在屏幕上“遗传规律”四个字上,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父亲留下原主,不过是想赌一把。赌两个蓝色品级能撞出个双生星魂,或是融合进化出更高级的存在。”连亲情都能成为赌博的筹码,和那些把她当作杀人工具的组织高层,倒真是如出一辙。
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像淬了冰的火,冷冽中藏着滚烫的锋芒。那些被原主弃如敝履的知识点,此刻正化作一张清晰的地图,在她脑海里缓缓铺展。
她忽然想起七天前在病床上醒来时,那具身体里残留的不甘和恼怒——或许原主早就知道自己是场赌局里的筹码,只是没力气掀翻那张冰冷的赌桌。而自己,不也曾是组织手里最锋利的筹码吗?直到想脱离的那一刻,才明白筹码的下场只有被销毁。
键盘声渐渐歇了,只剩下鼠标滚轮滚动的轻响。
夜汐颜将所有资料归档加密,指尖在“保存”键上顿了顿,忽然转头望向漆黑的海面。浪尖卷着月光扑向沙滩,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温柔地揽进怀里。这种宁静让她陌生,过去十年里,她见过的月亮,总是挂在布满硝烟的天空。
她低头看着膝头微微发烫的电脑,忽然觉得那些冰冷的代码和神秘的星魂,或许都是命运递来的武器,正等她握紧。
“星魂,还真有意思。”她勾了勾唇角,合上电脑,起身走向车子。
秦志见她过来,立刻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少爷,咱们回去?”
“急什么。”夜汐颜坐进车里,目光扫过车窗外渐浓的夜色,“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去大排档吃点东西。”这具身体太弱了,弱到连她过去十分之一的速度都达不到,确实需要补充能量。
秦志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忙点头应下:“好嘞。”他发动车子时,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少爷终于愿意放松放松,真是难得。”
夜色中,车灯划破黑暗,朝着热闹的街市驶去。
夜汐颜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光怪陆离的色彩漫过她的侧脸,她忽然轻声道:“这城市的夜晚,倒真让人有些迷醉。”嘴角微扬的弧度里,藏着几分初窥秘境的讶异,“或许,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复杂得多——复杂到有星魂这种超自然力量,却也简单到有这样烟火气的街市。”
“也比我想象的,美丽得多。”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车水马龙的喧嚣撞进耳畔,心底却浮起一片奇异的平静,像潮水退去后的沙滩,只剩下细沙与月光的私语。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任务的状态下看一座城市的夜景,没有伪装,没有目标,只是单纯地看着。
“秦志,你的星魂,我没记错是一把银色匕首吧?”她忽然开口,语气里掺了点漫不经心的玩味,“是什么等级?有什么门道?”
秦志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映出他略显赧然的笑:“少爷说笑了。我的星魂不过橙级八品,就一个天赋叫‘影破’,能隐匿在暗处无声割裂目标。但我修为也就星魄一阶,顶多应付几个星魂境的角色。”
他话音顿了顿,指节微微收紧,语气却愈发坚定:“不过我这个星魂属于暗杀类,适合暗中行事,只要少爷需要,我随时能豁出去。”
夜汐颜微微点头,目光在后视镜里与他碰了碰,眼底的冷意柔和了些许:“有你在,我放心。”
这种纯粹的忠诚让她动容。在组织里,忠诚是最昂贵也最廉价的东西,此刻却显得格外珍贵。
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轻声自语:“橙级八品对普通人已是难得的天赋。他才二十几岁,星魄境只是他现在的起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管在哪,天赋都是硬通货。再过几年,星魂的等级怕是要跟不上他的进境,反倒成了拖累。”
“少爷是有吩咐?”秦志笑着反问,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车子拐进一条更热闹的街道。
“只是闲聊。”夜汐颜侧过头,眼底漾着点戏谑,“你这身手,做个保镖不觉得屈才吗?或许该去更大的舞台闯闯。”
秦志的笑声混着车窗外的鸣笛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少爷忘了?我跟着您,全是因为您的歌声,还有当年那半个馒头的情分。”
“歌声?馒头?”夜汐颜怔了怔,随即失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倒被你记到现在。”眼底却悄然漫过一层温情。她从未感受过这种“情分”,组织里只有冷血的任务和奖惩,这般纯粹的牵挂,是陌生的暖意。
“少爷就别取笑我了。”秦志的声音沉了沉,后视镜里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当年我觉醒星魂,人人都当我是废柴。那把匕首最初只有赤色微光,连一品都够不上。是您听出我潜力,那半个馒头,就是我绝望里的光。”他顿了顿,字字清晰,“我秦志这条命,早就是您的了。”
夜汐颜望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那里有层薄薄的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和她虎口的老茧如出一辙。
她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片段——某个飘着冷雨的清晨,瘦高的少年蹲在巷口,怀里紧紧揣着柄黯淡无光的匕首,而原主偷偷放下温热的馒头,转身时哼着不成调的歌。那歌声像道暖流,竟让少年掌心的匕首泛起了淡淡的橙光。
那画面如旧电影般在脑海回放,夜汐颜心中微动,自言自语道:“这也算原主和你的一段缘分吧。”原来温暖真的能改变什么,不像组织里,只有严酷的训练和冰冷的指令。
“谢谢。”她轻声道,心底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暖融融的。对星魂的好奇忽然变得鲜活起来,毕竟星魂等级的进化和跃迁,在她看到的介绍里可是一点都没有提及。
她知道,星魂的潜力远不止于此,或许秦志的未来,会比她想象的更加耀眼。
车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大排档的烟火气顺着半开的车窗钻进来,混着秦志平稳的呼吸声,竟让这陌生的世界生出几分安稳的意味。她轻轻合上眼,心底那股暖意蔓延至全身。
这种有人守护的感觉,陌生得让她有些无措。毕竟,她从没有真正依赖过别人,更没真正信赖过一个人。
“少爷,下车吧。”秦志的声音将夜汐颜从漫想中拽回。她睁开眼,车已稳稳停在停车场里。隔着车窗,烧烤摊的香气混着人声鼎沸涌进来,像团温热的棉絮裹住鼻尖。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推门下车时,脚下的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微光,连城市的喧嚣都像是裹了层糖衣,透着几分热络的欢迎。
秦志紧随其后,目光扫过沿街的摊位:“少爷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能填饱肚子就好。”夜汐颜的视线在滋滋冒油的烤架间游移,心底那点暖意还没散尽。烟火气裹着孜然与炭火的味道扑过来,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未来的人生,就藏在这人间烟火里。
她抬手点了点斜对面的烤串摊,秦志会意上前。摊主的铁签子在炭火上翻得飞快,油脂滴落时溅起细碎的火星,映得肉串油亮诱人。
夜汐颜接过递来的烤串,轻轻咬下一口,滚烫的肉香在舌尖炸开,竟有种久违的踏实感——原来烟火人间的滋味,是这样简单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