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废弃工厂区的夜晚寂静得可怕。张真源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轻得像猫，连呼吸都控制在最轻微的节奏。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有远处几盏残破的路灯提供微弱的光亮，将废弃的厂房投射成扭曲的黑色剪影。
S区7号仓库就在前方五十米处，一座锈迹斑斑的单层建筑，铁皮墙面上布满了涂鸦和弹孔。张真源停下脚步，蹲在一个废弃的集装箱后面观察。直觉告诉他，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他掏出蝴蝶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式，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三年了，丁程鑫留下的线索就在那个仓库里，而刘昌明的人很可能已经守株待兔。
张真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电子设备——从安全屋带出来的老式信号干扰器，能暂时屏蔽监控摄像头和无线通讯。他按下开关，然后迅速向仓库侧面移动。
仓库的侧门半开着，铰链已经锈蚀。张真源侧身滑入，立刻隐入阴影中。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堆满了各种生锈的机械零件和木箱。月光从破损的屋顶缝隙洒落，形成一道道银色的光柱。
根据丁程鑫笔记中的提示，U盘应该藏在"东北角第三个配电箱后面"。张真源小心地向那个方向移动，每一步都警惕着可能的陷阱。
一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张真源瞬间静止，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屋顶的横梁上，一个黑影正悄然移动。狙击手。
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继续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慢慢向目标位置靠近。狙击手没有开枪，说明他们在等什么——也许是在等他找到U盘的那一刻。
东北角的配电箱就在眼前。张真源假装检查周围环境，实则用余光观察着屋顶的情况。至少有两个狙击手，分别位于对角位置，形成交叉火力。地面上应该还有埋伏，但他暂时没发现。
配电箱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张真源小心地绕到后面，发现墙上有一块松动的砖。他的心跳加快了——就是这里。
就在他即将触碰那块砖的瞬间，远处传来一声汽车引擎的轰鸣。狙击手的位置立刻有了轻微的骚动。张真源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抽出砖块，果然在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
"不许动！"一个声音突然从仓库另一端响起，紧接着是十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同时照向他。
张真源没有犹豫，一个翻滚躲到最近的掩体后面，同时将U盘塞进内衣口袋。子弹随即如雨点般倾泻而来，打在他藏身的金属箱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张真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枪声中格外清晰，"把U盘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是马嘉祺。"暗夜"的二把手，也是当初将他引入组织的人。张真源冷笑一声，从掩体边缘快速开了两枪，听到一声惨叫——至少击中了一个人。
"马哥，"他高声回应，"三年了，你还是这么没创意！"
"比你强，叛徒！"马嘉祺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你以为严浩翔真的相信你吗？他只是在利用你找到U盘！"
张真源没有上当。他借着敌人换弹夹的间隙，迅速转移到另一个掩体后面。仓库里的敌人至少有八个，加上屋顶的两个狙击手。硬拼没有胜算，他需要制造混乱。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配电柜上——如果能击中主电路，整个仓库就会陷入黑暗。张真源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掩体后跃出，在跑动中连开三枪。
第一枪打中了配电柜的锁，第二枪和第三枪精准命中内部的电线。一阵火花爆闪后，整个仓库陷入了黑暗。
借着这短暂的混乱，张真源冲向记忆中侧门的位置。子弹在他身后呼啸而过，有一发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带来一阵灼热的疼痛。他没有停下，撞开侧门冲了出去。
外面的情况同样不妙。三辆黑色SUV停在空地上，至少还有六个武装人员把守着各个出口。张真源改变方向，向一堆废弃的钢管跑去，子弹在脚边激起一串尘土。
他躲到钢管后面，检查了一下伤势——左臂的擦伤不算严重，但血流不止。更糟的是，手枪只剩最后一发子弹了。
"张真源！"马嘉祺的声音从仓库里传来，"你逃不掉的！刘总已经派人去抓严浩翔了，你们俩今晚都得死！"
这个消息让张真源心头一紧。严浩翔知道刘昌明的计划吗？他能安全到达时代集团总部吗？
一声轻微的响动从右侧传来。张真源立刻转身，蝴蝶刀已经抵在了来人的喉咙上。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响起。月光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宋亚轩，"星辰"的另一名成员，他以为早已死去的人。
张真源的刀没有放下："证明你是你。"
宋亚轩翻了个白眼："你十六岁生日那天，严浩翔送了你一把蝴蝶刀，丁程鑫送了你一本《孙子兵法》，而我——"他压低声音，"在你枕头底下塞了一本色情杂志，害你被罚跑二十圈。"
确实是宋亚轩的风格。张真源收起刀："你还活着。"
"勉强算是。"他递给他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夹，"没时间叙旧，跟我来。"
宋亚轩带着他穿过一堆废弃车辆，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通道入口。追兵的喊叫声越来越近，但他们已经安全地钻入了地下。
通道潮湿阴暗，散发着霉味和机油的气息。宋亚轩打开小手电，领着张真源快速前进。
"丁哥死后，我就潜伏起来了。"他边走边解释，"知道内部有叛徒，但不确定是谁。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发现刘昌明和'暗夜'的联系。"
"为什么不出来找我？或者找严浩翔？"
宋亚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因为我看到你和'暗夜'的人在一起。我以为...你也叛变了。"
这个回答如同一记重拳击中张真源的胸口。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三年的卧底生涯让他习惯了被误解，但来自昔日战友的怀疑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我没有。"最终他只说出这三个字。
宋亚轩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点头："现在我相信了。否则你不会冒险来拿这个U盘。"她继续向前走，"通道尽头有个安全屋，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看看U盘里有什么。"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宋亚轩点亮了几盏应急灯，空间顿时明亮起来。这个地下室虽然简陋，但设备齐全——有床、简易厨房，甚至还有一台老式电脑。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基地。"宋亚轩倒了杯水给他，"最近半年我都住在这里。"
张真源接过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U盘："我们需要看看这个。"
电脑启动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焦。当终于进入系统后，张真源插入U盘，输入密码——"星辰"成立的日期。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视频文件。张真源点击播放，画面中出现了刘昌明和一个背对镜头的男人，地点似乎是一个私人会所。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刘昌明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严老大已经起了疑心，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严浩翔那边呢？"背对镜头的男人问，声音经过处理，但张真源立刻认出了这个语调——是"暗夜"的首领。
"他成立了'星辰'对抗你们，正好给了我们借口清除异己。"刘昌明冷笑，"下一步就是车祸，我已经安排好了。"
视频切换到另一个场景，刘昌明正在向一个人的饮料中下药。虽然画面模糊，但张真源和宋亚轩都认出了那个人——丁程鑫。
"这是...丁哥被下药的那天？"宋亚轩的声音发抖。
画面中，丁程鑫喝下饮料后不久就开始显得昏沉。刘昌明扶着他离开会所，将他交给几个蒙面人。视频在这里结束，最后跳出一行字："更多证据在我的私人保险箱，密码是严老大忌日。"
张真源和宋亚轩沉默地对视。这段视频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刘昌明不仅勾结"暗夜"，还策划了严老大的"车祸"，并亲手将丁程鑫送入敌人手中。
"我们需要把这个交给严浩翔。"张真源说，"他有权限接触刘昌明的办公室和保险箱。"
宋亚轩点头："但外面全是'暗夜'的人，你怎么去见他？"
张真源思考了一会儿："老码头。三天后我们约在那里见面。"
"太冒险了。"宋亚轩摇头，"刘昌明肯定已经知道了。马嘉祺不是说了吗，他们已经派人去抓严浩翔了。"
想到严浩翔可能陷入危险，张真源的心揪紧了。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严浩翔不是那么容易抓的。而且如果他真的被抓，刘昌明一定会公开处决他，作为警告。"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张真源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一个计划逐渐成形："我们需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你去联系其他可能还活着的'星辰'成员，我去制造一些混乱，让刘昌明以为U盘已经被毁了。"
"怎么制造混乱？"
张真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暗夜'以为他们的二把手马嘉祺背叛了他们。"
宋亚轩挑眉："你确定要这么做？马嘉祺可是'暗夜'的忠实走狗。"
"表面上看是这样。"张真源的声音低沉，"但他刚才在仓库里的表现...太刻意了。"
"什么意思？"
张真源回忆着马嘉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故意大声喊出刘昌明已经派人去抓严浩翔，这是在警告我。而且，以他的枪法，如果真想杀我，我早就死了。"
宋亚轩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你是说...马嘉祺可能是卧底？"
"或者他有自己的打算。"张真源站起身，"无论如何，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们花了一小时完善计划。宋亚轩会尝试联系其他可能的幸存者，同时放出马嘉祺叛变的假消息；张真源则会潜入时代集团总部附近，等待与严浩翔会合的机会。
"小心点。"分别前，宋亚轩紧紧抱了他一下，"丁哥用命保护的证据，不能白费。"
张真源点头，将U盘小心地藏在内衣的暗袋里："三天后，老码头见。"
走出地下通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张真源借着晨雾的掩护，向城市方向移动。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心中的痛楚，这根本不算什么。
视频中丁程鑫被下药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他早该发现的——那天丁程鑫的状态确实不对劲，但他忙于自己的卧底计划，没有多想。如果他当时多关注一下丁程鑫，或许...
一声汽车喇叭打断了他的思绪。张真源立刻隐入路边的灌木丛，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半开，露出马嘉祺阴沉的脸。他似乎正在搜寻什么，目光在路两旁扫视。
张真源屏住呼吸，直到车子远去。马嘉祺亲自出来找他，这很不寻常。要么是刘昌明下了死命令，要么...马嘉祺确实另有目的。
当确认安全后，张真源继续前进。城市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和严浩翔的生死游戏也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U盘里的证据足以摧毁刘昌明，但首先，他们得活着把它交到能发挥作用的人手里。
张真源摸了摸藏在胸口的U盘，加快了脚步。三天后，老码头见。这一次，他不能再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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