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上一行的句号按实,笔尖在纸面停半拍。
内审主任把打印室的钥匙递给我,钥匙上沾着一点粉。
后勤主任拿出一次性鞋套,说去滚轴那边别把粉带回。
他的目光先落在鞋套上又落到我的指节,我点头把鞋套拉紧。
耳机里阿宁喊“志愿者给了滚轴构造图”,她扔了一个简图。
我把简图折进口袋,图上的滚轴编号和房门贴纸一致。
走廊尽头的门把有手汗味,我用纸巾垫了一下再拧。
打印室的灯是冷白,滚轴在壳里露出一截黑。
我把采样托盘放在旁边的空桌上,塑料磕了一声轻。
他把摄像头架到门楣,广角装进去,镜头避开人脸。
我给托盘标“E-38-滚轴外侧”,字写在左上角。
棉签在无菌袋里滑了一下,我用镊子夹住头。
滚轴表面有细细的灰,我把第一圈轻扫一遍不压深。
灰落在托盘里成两道浅线,我把线各自装袋。
封条压下去的时候有一声短脆,编号写成“E-38-1”“E-38-2”。
他把热成像仪掏出来,滚轴温差图在屏上分成两块。
我记“外侧温低”,旁注“未运行”。
内审主任把秒表按下,记录“采样起止”。
我把第二组取自滚轴内部边缘,棉签头留三分之一白。
袋口封好我在角落画一个三角代表内部取样。
后勤主任把垃圾袋撑开,废棉签一根根按顺序丢。
耳机里沈徵报“外楼梯口有人拍窗”,他喊“保卫已劝离”。
我答“记时刻”,同时把第三袋标成“E-39-滚轴齿”。
齿距肉眼看见有不均,我用卡尺量了一下记“0.7/偏”。
他把卡尺的读数拍了一张近图,读数和尺身都清楚。
阿宁在频道里问“滚轴粉源是否与卡背粉一致”,她发了比对意向。
我回“回实验”,并把三袋先锁进临时金属箱。
金属箱的锁舌合上有点涩,我多推了一下让它吃满。
内审主任把“入袋-入箱”的时间写到板上,笔尖没有浮。
我们回内审室的路上,走廊新换的灯响了一小格。
门链还挂在第二格,我把链往上提,铁碰铁发闷。
法务督导还在门外,手上的本子翻到“补证流程”的那页。
我把“滚轴粉源-三袋”写成“E-38/39”并贴上小蓝点直达。
他把镜头拉近拍了标签,标签的字没有糊。
阿宁说“主页卡片加‘补证进度’是否合适”,她给出一个位子。
我回“挂小角”,并把三袋的编号写在角标里。
政风的人发来短讯问“滚轴采样是否需要旁证”,短讯只有八个字。
我回“旁听登记四名”,并拍了角标照过去。
他把我的水换成温的,水汽落在杯沿成一圈小点。
我把杯底放在垫片上,避免水印接触材料。
内审主任说“钥匙齿粉那边联系好了”,他举了举钩号。
后勤主任拿来锁芯,锁芯装在透明盒里有编号纸。
编号纸写“宿舍南二-304”,纸边没有卷。
我把透明盒拍成“物-锁芯-南二-304”,并写上取件人。
他把齿粉的试纸摆成三份,试纸的格子白。
我用小刷子轻扫钥匙侧齿,粉落在试纸上形成浅灰。
每一格落粉后拍照,我把三张拼成一列。
列旁写“E-40-齿粉”,并记刷动方向与次数。
阿宁问“志愿者提供的钥匙磨损图是否可参照”,她扔了一张旧钥匙。
我回“参照但不作为证”,旁注“只用于辅助判断”。
监察那位在右侧看着,我们让出一条线让他看全。
他问“粉和锁芯的对照何时出”,声音很平。
我回“十点前出初判”,并把“初判”两个字圈了红。
内审主任把显微镜摆上桌,光圈拉小到第二档。
锁芯内壁的擦痕在屏上像细小的河道,我标了三处。
三处的起终点用箭头记清,箭头不交叉。
他把“齿粉-锁芯”叠图,叠到第三处的时候重合度高。
我写“锁-三处重合-概率值0.84”,旁边挂一个小钩。
法务督导问“重合阈值是否来源于公开库”,他抬了一下下巴。
我把库名写给他看,并附上链接和版本号。
他点一下纸角,不再追问。
耳机里阿宁说“蓝鱼出现一次‘实封’提示”,她把截图丢过来。
截图上的黄条只有一个词,我不等它第二条。
我把镜像节点二的开关拨到“公开”,把静态页顶上去。
他把本地录屏转成三路,音轨分拆不与外链混。
内审主任把镜像三的哈希写到白板左下角,字一格一格。
我在评论置顶“镜像链接-三处”,并写“实封不影响看”。
评论里弹出一排“看”,我截成“W-35”。
政风的人在门外吭了一声,他举了一下手指表示“慢一点”。
我把节拍写成两分钟一个更新,旁注“稳”。
他把我的掌心翻过来,指尖离我的皮一厘米又收回。
我没看他,我把“听证开场”的三行草稿写在角上。
三行分别是“流程”“链路”“公开”,不写形容。
法务督导递来一张“听证主持人名单”,三个人名。
我把名单拍成“W-36”,并写“十一点入场前互验”。
阿宁说“匿名当值愿意私聊”,她把接入页开了一个小窗。
小窗里只有文字,我让他用第三号频道接入。
他用变声器跑一段自述,自述里有“巡更”和“噪”。
我把“噪”定位到走廊的空调外机,时间对上夜班表。
内审主任记“匿名-待核-索引A-03”,并锁到本地。
我写“匿名不出镜”,并把承诺贴在评论二楼。
评论里有人写“别伤人”,我把这句收在“W-37”。
后勤主任端来两盒小粥,粥面有几粒小葱。
他把一盒放我手边,汤匙是塑料的。
我喝了一口让胃不空,味道温。
他把胃药递来,我吞下去不咬。
粥的热度把喉咙里那条紧弦压下一点,我继续写字。
阿宁说“曲线稳在高位”,她丢了一个绿点。
我回“保持节拍”,并发出“补证第二条”的预告。
第二条是“日志本-纸纤-裂缝”,我把裂缝拍成三组角度。
裂缝的纤维线走向朝右上,我写“非二次撕裂”。
法务督导把放大镜借来,他自己看了一遍纤维。
他把放大镜放回桌边,没有多话。
监察那位问“你们可否引入第三方见证”,他目光落在章盒。
我回“可以”,同时把“会计师公证链”接入链接贴上。
内审主任在章盒旁放一个空位置,准备等第三方的章。
耳机里沈徵说“外环安静”,他补了一句“小卖部开门了”。
我问“你喝水没”,他回“一瓶矿泉水”。
他笑了一下说“别管我”,笑声压得很低。
我把“外环稳定”的字贴在“风险”的下边角。
阿宁说“有号问‘你们是不是复仇’”,她把问贴了出来。
我回“不是复仇,是归位”,只打这四个字。
评论下有人点了一个“钉子”,我把钉子画在板角。
他把我的围巾向下理了一指,让呼吸顺一点。
我把“钥匙-锁芯”的初判挂到卡片里,放在不显眼的位置。
卡片的描述只有“方法”“步”“阈”,没有修辞。
法务督导看了一眼卡片,他的笔停在空白边上一秒。
他把笔移开,翻下一个页角。
我把“十点前初判”的字再加粗一号,免得人找不到。
阿宁说“志愿者把地图动线做成动画”,她问是否可挂。
我回“挂静帧”,并挑了三帧分别对应三角落点。
三帧按时序排好,帧下的小点直达页内。
内审主任把“听证问题清单”打印一份,纸边裁得齐。
我用夹子夹在白板右侧,夹子是黑。
他问“要不要演练”,语气很轻。
我说“问我三题”,并把纸翻到“流程合规”。
他问“为何不等上级批复再公开”,我答“收文与流转即公开”。
他问“哈希值能否伪造”,我答“验链在第三方可查”。
他问“是否考虑个人声誉”,我答“脱敏已做且全程可复查”。
法务督导在边上把这三题记成“预问”,他没有插嘴。
耳机里阿宁报“蓝鱼预约破四万”,她吐了一口气。
我回“十一点见”,同时把“室内路线”贴在门里侧。
后勤主任换了一盏应急灯,灯的位置不挡镜头。
他把旧灯放在门后,插头和线用扎带捆好。
内审主任把备用电源再测一遍,电压稳定。
我把“断电预案”的卡片写三行,分别是“录屏”“镜像”“纸”。
纸上的每一行前面加小方块,方块勾了两个。
阿宁说“墙外有人贴‘撤稿’的威胁函”,她把图扔过来。
图上没有公章只有一串匿名号,我把它贴到“诱饵”。
诱饵旁画一个小垃圾桶,我不回这封函。
政风那位站在门口,他看了看那张图,唇线没动。
我把“威胁-记录”写进“W-38”,袋口封住。
他把我的手背按在纸边一秒,像压住一个角。
我把角压稳,指腹划过“瑾”的竖,墨没有扩。
内审主任看了看钟面,指针往七点靠。
我把“十点初判”的提醒设在九点五十,铃设成蓝。
阿宁说“评论里有人认出‘六月夜’的窗”,她丢了一张对照。
我把对照贴在“参考”,旁注“窗框旧漆”。
窗框的旧漆掉角在第四格,我圈了一条细线。
法务督导问“匿名当值是否会现身”,他语气更平了。
我回“只出文不出人”,并把这句也贴在公开页脚。
他点了一下,像是默认。
后勤主任报“水电检修的人要看表”,他把名片递过来。
我让他在划线外,表箱的盖用铅封封着。
铅封编号拍成“W-39”,检修的人看了一眼就退。
他把铅封拍完收回手机,镜头扫到我的袖口。
袖口上有一点印泥的干红,我用指腹抠掉了它。
阿宁说“法务督导的账号在评论里挂‘依法公开’”,她丢截屏。
我点蓝心,再把“依法公开”的字贴到“官方参考”。
内审主任说“第三方见证到了”,门口露出一枚蓝色章。
章面上有星,单位名完整,边齿规整。
我把第三方的章按在“旁证在场”,印色均匀。
第三方签了名,笔道重,字尾收直。
我把“见证-会计师-在场”写“W-40”,并拍了存档照。
他把镜头切到广角,三方在画面里站稳位置。
阿宁问“要不要做一次小结”,她把模板给了我。
我回“不做小结,只做进度点”,并发了三条短句。
短句分别是“滚轴已采”“锁芯初判”“匿名待核”,没有形容。
评论里清一色的“看”,我把这一排拍在“W-41”。
法务督导收起本子,他问“你吃完没有”,眼睛不看我。
我抬起空碗给他看,他没回应。
他侧身让路,门外一阵脚步过,鞋底擦地声干。
内审主任把“问题清单”放到桌右,我把我的手叠在纸上。
他的指节触到我的指背,停一下又离开。
我把“开场三行”放入口袋,纸边在布里卡住一个角。
阿宁说“地图动画换成静帧已挂好”,她发一个小钩。
我回“收”,同时把“志愿者名单”做成一张图放到午后。
第三方见证的人问“有没有要提前盖的章”,声音不重。
我回“十点初判那页”,并翻到“锁芯对照”的页。
他盖章的力道均匀,章落下去边沿没有糊。
我把章边的余墨用纸角按掉,纸角泛红一点点。
内审主任把“听证桌面”划了一条线,线左为提问。
我把“答复”两个字写在线右,字比左边小一号。
他看了这条线,手指轻敲白板两下。
我把“节拍-两分钟”再写一遍,旁边画了一个小钟。
阿宁说“首页被两个大号引用”,她给了链接。
我回“把链接放在‘外部参考’”,并记下号名和时刻。
后勤主任把一张干毛巾丢到我这边,毛巾有点硬。
我擦了一下手背的汗,汗味被姜糖压住了。
他把我的杯添满三分之二,我只喝了一口。
法务督导走到门外去打电话,他把门留了一指。
门缝带出走廊的风,我把文件压住。
第三方见证拿出一个小秤,他让我们把袋子一个个放上去。
我按顺序放“E-38-1”“E-38-2”“E-39”,重量在秤上跳数字。
数字写进袋面右下角,小数点后一位。
秤的数据拍进“W-42”,旁注“称重-见证”。
他把秤收回包里,包拉链发出一声短滑。
我把“十点前初判”的草稿写到倒数第二行,最后一个词留空。
那一格我想写“稳”,但我又按住了笔尖。
耳机里阿宁说“白面包又绕回来了”,她丢了一张更清的图。
图上车牌用布遮了一半,我把这图进“干扰”。
沈徵回“已备案”,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干。
我把“远离门口”的提示写在门内侧,纸背用两张胶。
政风的人看了一眼那张纸,他没动。
他转头看离线箱,箱的灯还是红。
我把手搭在箱顶一秒,箱体的冷透手皮。
那一秒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壳上断成两块,我把手抬开。
内审主任说“你手冷”,他把应急小暖贴推过来。
我把暖贴贴在手背,“瑾”被一半盖住。
我掀开一点让“瑾”的竖露出头,墨还是稳的。
他侧过来轻声说“等会我念开场,你补事实”,声音短。
我点一下,心里那根线慢慢贴回节拍。
阿宁说“志愿者有人送来一条‘门禁读头日志’的图”,她问是否可用。
我回“核哈希后用”,并通知第三方一并看。
第三方把读头日志的原图核对了一遍,值对。
我把“读头-日志-值对”贴到“V-09”,角写“源验证”。
法务督导回到门口,他说“总督办那边准了主持名单”。
我把“主持名单”后面加了一个小点,点和“做”的点排成一列。
他看了一眼那一列点,手背在桌上停住没有敲。
我把“初判十点”的提醒在手机上再设一次,铃声换成短。
钟面上的分针压到七点三十五,我把下一页翻开一角。
页角露出“问题-二”,我用指甲把角按平不翘。
门外有一个人低低哼了一句歌,声音很短,立刻断了。
我提笔写“继续做”,笔尖落到纸里一个小坑。
小坑在灯下不亮,它把字留住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