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第一天的傍晚，沈家庄园的客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空气中飘着红酒和食物的香气。
沈阑渊和江屿初几乎是同时到的。江屿初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只留下淡淡的浅粉色疤痕，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他刚走进客厅，就看到沈阑渊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神情淡然。
“哟，这不是我们的江大少吗？”沈父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江屿初的肩膀，“听说你运动会上晕倒了，没事吧？”
“谢谢沈叔叔，我没事。”江屿初礼貌地回答。
江母也走了过来，拉着江屿初的手，心疼地说：“下次可别这么拼了，身体最重要。你看你这脸，幸好没留疤。”
江屿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沈阑渊——对方正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好了，别站着了，快坐下吃饭吧。”沈母笑着说。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沈父和江父聊着生意上的事，沈母和江母则聊着家常，气氛很融洽。
“阑渊，屿初，你们俩都高三了，学习压力肯定很大吧？”沈母看向他们，“这次国庆放了三天假，作业多不多？”
沈阑渊放下筷子，淡淡地说：“还好，不算太多。”
江屿初则皱了皱眉：“作业太多了，三天根本做不完。”
“那你们可得抓紧时间，”江母说，“不过也别太累了，注意劳逸结合。”
“对了，”沈父忽然说，“你们俩从小就一起长大，又是世交，学习上要互相帮助，别总是针锋相对的。”
江屿初和沈阑渊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陈阳和贺渊要是在这，肯定会笑着说，他们俩哪是针锋相对，明明是“相爱相杀”。
吃完饭，江屿初和沈阑渊一起走到院子里。夜晚的风有点凉，吹在身上很舒服。
“作业真的很多？”沈阑渊忽然问。
江屿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语文要写五篇作文，数学有二十张卷子，英语还要背单词和课文。”
沈阑渊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天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江屿初看着他，有点惊讶：“你会这么好心？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沈阑渊瞥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会看着你开学交不上作业，被老师批评？那样子，某些人又要哭了。”
江屿初“哼”了一声，“谁哭了？反正不是我”但心里却有点暖暖的。他抬头看向天空，月亮很圆，星星也很多。
“对了，”江屿初忽然说，“运动会接力赛，谢谢你。”
沈阑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淡淡地说：“没什么，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两人并肩站在院子里，没再说话。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屿初看着沈阑渊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安静的相处，也挺好的。
国庆第二天的阳光刚爬上窗台，江屿初就被江母从床上拽了起来。“快点收拾，今天去沈家和阑渊一起写作业，有不会的还能问问他，总比你在家磨磨蹭蹭强。”
江屿初揉着眼睛，一脸不情愿：“妈，我自己在家也能写。”
“你自己写？昨天一下午就写了半张数学卷子，还好意思说？”江母把书包塞到他手里，“赶紧走，沈阿姨都备好水果和点心了。”
半小时后，江屿初站在了沈家庄园的书房门口。沈阑渊已经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数学卷子，手边放着一杯热牛奶。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来了。”
“嗯。”江屿初放下书包，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从包里掏出厚厚的作业，看着就头疼。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江屿初写着写着，就卡在了一道数学大题上，草稿纸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却还是没头绪。他偷偷瞥了一眼沈阑渊，对方正专注地写着英语作文，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喂，”江屿初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这道题怎么做？”
沈阑渊放下笔，凑过来看了看。他的肩膀几乎要碰到江屿初的胳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用辅助线，连接AC和BD，再用勾股定理。”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快速画了图，标出重点。
江屿初看着他的解题步骤，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心思没在题上。”沈阑渊收回手，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江屿初撇撇嘴，却还是按照他的方法，顺利解出了题目。接下来的时间，他偶尔会遇到不会的题，沈阑渊都会耐心地给他讲解，没有一点不耐烦。
中午，沈母端来水果和点心，笑着说：“你们俩一起学习就是不一样，比在家单独学认真多了。”
江屿初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他看了一眼沈阑渊，对方正吃着一块抹茶饼干，嘴角沾了点饼干屑。“你嘴角有东西。”江屿初提醒道。
沈阑渊愣了一下，伸手擦了擦，没擦掉。江屿初犹豫了一下，伸手替他擦掉了饼干屑。指尖碰到他的嘴角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江屿初立刻收回手，假装吃蛋糕，耳朵却悄悄红了。沈阑渊也低下头，继续吃饼干，只是耳根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下午，两人继续写作业。江屿初的英语作文写得不太好，沈阑渊看完后，帮他修改了语法错误，还教他怎么组织语言。“这样写，更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他指着作文，耐心地讲解。
江屿初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他发现，沈阑渊认真讲题的时候，比平时更有魅力。
夕阳西下时，江屿初的作业已经完成了大半。他收拾好书包，看着沈阑渊：“今天，谢谢你。”
沈阑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不客气。明天要是还有不会的，还可以来。”
江屿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
走出沈家大门时，江屿初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窗户，心里忽然觉得，这个国庆假期，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国庆第三天的晨光刚透进窗帘，江屿初就被江母塞进车里，再次送往沈家。“昨天看你跟阑渊一起学挺认真，今天继续去。”江母把他的书包递过去，特意叮嘱沈母，“阑渊，屿初这孩子懒，你帮我盯着他背完那篇文言文，要是没背下来，就用戒尺打他手心，别心软。”
江屿初脸一红，反驳道：“妈！我才不用他管！”可江母根本不听，说完就开车走了。
书房里，沈阑渊把文言文课本推到江屿初面前：“开始吧，中午之前背完。”
江屿初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心里犯怵，却还是硬着头皮读了起来。可没读几句，就开始走神，一会儿摸摸笔，一会儿看看窗外，等到中午，别说背完，连一半都没记住。
“背完了？”沈阑渊抬眼问。
江屿初眼神躲闪：“没……没太记住。”
沈阑渊没说话，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把木质戒尺——那是沈老爷子以前教学生用的，算不上重，却足够有威慑力。“伸手。”
“你还真打啊？”江屿初后退一步，手心不自觉地收紧，“我可是江家大少爷，从小就没被打过。”
“阿姨的话，不能不算数。”沈阑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江屿初咬着牙，不情不愿地伸出手。他的手心白皙修长，没受过一点委屈。戒尺落下时，带着轻微的力道，不算疼，却足够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触感。
“啪”的一声，江屿初的手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红了。他不是疼，是觉得委屈——从小到大，家里人都把他捧在手心，现在居然因为没背完书，被沈阑渊用戒尺打手心。
“好了。”沈阑渊收起戒尺，“下午继续背。”
江屿初把手缩回来，揉了揉手心，心里的委屈越积越多。下午背课文时，他根本没心思，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等到江母来接他时，他不仅没背完，还跟江母大吵了一架。
“妈，你凭什么让他打我！”江屿初红着眼眶，语气激动。
“我让他管你，是为了你好！”江母也来了脾气，“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既然你不想回家，就留在沈家反省反省！”说完，江母真的开车走了。
江屿初站在原地，眼泪差点掉下来。沈阑渊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别站着了，进去吧。”
晚上，沈母给江屿初收拾了一间客房。躺在床上，江屿初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了摸手心，那里还有淡淡的红痕。他想起白天沈阑渊打他手心时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沈阑渊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还没睡？”
“关你什么事。”江屿初转过身，背对着他。
沈阑渊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喝了牛奶，好睡觉。白天……戒尺打得不重。”
江屿初没说话，却悄悄转过身，拿起牛奶喝了起来。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的委屈好像也少了点。
“那个……”江屿初犹豫了一下，“今天的事，谢谢你。”
沈阑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客气。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沈阑渊走后，江屿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摸了摸手心，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这个国庆假期，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窗外的雨是后半夜突然下起来的。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刚歇，一道惨白的闪电就划破夜空，紧接着，沉闷的雷声轰隆作响，震得窗户都微微发颤。
客房里，江屿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发白。他从小就怕打雷，尤其是这种又打雷又下雨的夜晚，总觉得心里发慌。他裹着被子，缩在床头，听着外面的雷声越来越近，手指紧紧攥着被角，连呼吸都放轻了。
又一道闪电亮起，江屿初吓得闭紧了眼睛。他咬了咬牙，心里想着：反正都在沈家，沈阑渊的房间就在隔壁，去他那里待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江屿初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轻轻推开房门。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客厅的夜灯亮着微弱的光。
他走到沈阑渊的房门前，犹豫了几秒，还是轻轻推开了门。房间里很暗，只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个身影。江屿初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着沈阑渊熟睡的侧脸，心里有点紧张。
“沈阑渊？”他小声喊了一句，没人回应。
就在这时，又一声响雷炸开，江屿初吓得浑身一颤，想都没想，就掀开沈阑渊的被子，钻了进去。
沈阑渊被惊醒了。他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江屿初？”他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我怕打雷。”江屿初的声音很小，带着点委屈，“你别赶我走。”
沈阑渊沉默了几秒，没有推开他，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了他更多的空间。“睡吧。”
江屿初松了口气，往沈阑渊身边靠了靠。沈阑渊的身上很暖和，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他闭上眼睛，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外面的雷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过了一会儿，江屿初小声问：“沈阑渊，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嗯。”沈阑渊的声音很轻，“你开门的时候，我就醒了。”
江屿初有点不好意思：“那你怎么不说话？”
“看你想干什么。”沈阑渊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打雷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怕。”江屿初小声嘀咕。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雷声。江屿初渐渐有了睡意，他往沈阑渊身边又靠了靠，几乎要贴到他的身上。沈阑渊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沈阑渊，”江屿初的声音越来越小，“明天……能不能别告诉别人我怕打雷？”
“好。”沈阑渊轻声答应。
得到回应，江屿初彻底放下心来，很快就睡着了。沈阑渊睁着眼睛，看着身边人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窗外的雨还在下，可房间里的气氛，却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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