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阳光热乎乎地贴在窗台上，给蜷在绒垫里的猫姐披了层金纱。它琥珀色的眼珠半眯着，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窗台，耳朵却突然竖了起来——玄关处传来的脚步声，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带着股怯生生的劲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影挪了进来。是刚到这个家第二天的狗帅哥，一身奶白色的毛还带着点蓬松的胎感，走路时爪子在地板上磕磕绊绊，尾巴蔫蔫地垂在身后，完全没了昨天初见时的好奇劲儿。它停在玄关的脚垫上，小脑袋微微低着，鼻尖凑到自己的爪子上闻了闻，像是在寻找熟悉的味道，末了却轻轻打了个颤，喉咙里挤出一声细细的呜咽。
猫姐从绒垫上站起身，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前爪搭在窗台边缘往下望。小帅哥正蹲在脚垫上，把脸埋进毛茸茸的前腿间，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偶尔还会不自觉地咂咂嘴——那是刚断奶没多久的小奶狗，总改不了的习惯，像是还在怀念妈妈怀里温热的奶水。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它身上，把它的影子缩成一团小小的、孤零零的毛球。
“啧，这才第二天，就蔫成这样了？”猫姐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响，声音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慵懒，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昨天不还追着我的尾巴跑，差点把花瓶撞翻吗？”
小帅哥听见声音，慢悠悠地抬起头。它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看见窗台上的猫姐，耳朵抖了抖，又飞快地耷拉下去，声音细细软软的，还带着点奶气：“猫姐……我、我好像找不到妈妈了。”它说着，小爪子不自觉地在脚垫上抠了抠，“昨天晚上我睡不着，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想蹭一蹭，却只有冷冷的地板。还有……我的嘴巴好空，总想像以前那样，凑到妈妈肚子底下，可是……”
话没说完，小帅哥的声音就带上了哽咽，它赶紧把脸转过去，用爪子蹭了蹭眼睛，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我知道我不该哭，可是我控制不住。妈妈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她会不会找我呀？”它的尾巴紧紧贴在地上，整只小狗都透着一股无措的委屈，连平时最爱的小肉干放在旁边，都没心思去碰。
猫姐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轻巧地从窗台上跳下来，落地时悄无声息。它走到小帅哥面前，围着它转了一圈，尾巴尖偶尔扫过它的后背，像是在拍着安抚。“傻孩子，想妈妈有什么好哭的？”猫姐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小帅哥，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反倒多了几分了然，“你咂嘴巴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想妈妈的奶水？我当年刚离开妈妈的时候，也这样。”
小帅哥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的雾气晃了晃，带着点惊讶：“猫姐也……也想过妈妈吗？”
“当然。”猫姐在它身边坐下，尾巴蜷在爪子上，眼神飘向窗外那棵老梧桐树，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我小时候住在乡下的院子里，妈妈是只很漂亮的三花猫，每天都会把捕到的小老鼠分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自己吃。那时候我总赖在她怀里，她的毛软软的，比现在这个绒垫暖和多了。”
它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了：“后来有一天，院子里来了个陌生人，把我装进笼子带走了。我在笼子里叫了一路，嗓子都哑了，可妈妈没追上来。刚到新家的时候，我跟你现在一模一样，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总觉得嘴巴空落落的，夜里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都以为是妈妈在叫我。”
小帅哥静静地听着，眼睛里的委屈渐渐被心疼取代。它往前挪了挪，用小脑袋轻轻蹭了蹭猫姐的胳膊，小声问：“那……猫姐后来找到妈妈了吗？”
猫姐摇了摇头，尾巴尖轻轻颤了颤：“没有。但慢慢的，我发现这个家里也有温暖。主人每天会给我倒温乎乎的牛奶，晚上会把绒垫铺在窗边，让我晒到早上的太阳。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妈妈不是不要我，她是希望我能有个安稳的家，不用再跟着她风吹雨淋地找食物。”
它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小帅哥的脑袋，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你妈妈也是呀。她把你送到这里，肯定是觉得这里能让你吃饱穿暖，能有人好好照顾你。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难过，说不定会偷偷掉眼泪呢。”
小帅哥低下头，小嘴巴又不自觉地咂了咂，像是在回味猫姐的话。过了一会儿，它抬起头，眼睛里的雾气散了些，却还是带着点不确定：“可是……我还是好想她。想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想让她舔舔我的脑袋。”
“想就想呗，”猫姐笑了笑，那笑容藏在它的眉眼间，带着岁月沉淀后的平和，“想她的时候，就想想她给你的温暖。你看，你现在身上的毛还是暖暖的，那是妈妈给你的呀。等你想累了，就去吃点东西，或者……跟我一起晒晒太阳？”
它说着，转身往窗台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小帅哥：“过来吧，这地方晒太阳最舒服了。当年我就是在这里晒着太阳，慢慢不想哭的。”
小帅哥犹豫了一下，看着猫姐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的小肉干，慢慢站起身，跟在猫姐身后往窗台走。它的爪子踩在地板上，还是有些怯生生的，但比刚才多了点力气。走到窗台边，它学着猫姐的样子，蜷在绒垫的一角，阳光落在它身上，暖融融的，像是妈妈的爪子轻轻搭在背上。
“猫姐，”小帅哥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亮了些，“妈妈会不会也在想我呀？”
“肯定会的。”猫姐侧过头，用脑袋蹭了蹭它的小脑袋，“就像我现在偶尔还会想起妈妈一样。但想不代表要难过，因为那些温暖的日子，都记在心里呢。”
小帅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度。过了一会儿，它咂了咂嘴，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委屈，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它忽然想起，昨天主人给它喂牛奶的时候，牛奶也是温乎乎的，跟妈妈怀里的感觉有点像；刚才猫姐拍它脑袋的时候，爪子也软软的，像妈妈舔它时的温柔。
“猫姐，”它又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我们……我们能一起玩一会儿吗？就像昨天那样，你跑，我追。”
猫姐挑了挑眉，尾巴尖晃了晃：“怎么，不哭了？”
小帅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尖泛红：“不哭了。妈妈肯定希望我开开心心的。”
“这才对嘛。”猫姐从绒垫上跳下来，往客厅中间跑去，尾巴高高翘着，“来追我呀，追上了，我就把主人给我的小鱼干分你一半。”
小帅哥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小小的身影在客厅里跑着，尾巴终于扬了起来，像朵盛开的小绒花。它偶尔会趔趄一下，却笑得欢快，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开心叫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委屈。猫姐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停下来等它，看着它追上来，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跑累了，小帅哥趴在地板上，吐着小小的舌头喘气，猫姐则蜷在它旁边，用尾巴盖在它的背上。阳光透过窗户，把客厅照得亮亮的，空气中弥漫着牛奶和阳光的味道。
“猫姐，谢谢你。”小帅哥忽然说，声音软软的。
“谢我什么？”猫姐懒洋洋地问。
“谢谢你陪我说话，还陪我玩。”小帅哥蹭了蹭它，“现在我好像没那么想妈妈了，就算想，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不是酸酸的了。”
猫姐笑了笑，用爪子拍了拍它的小爪子：“傻孩子，想妈妈的心情，从来都不丢人。因为那里面装着的，全是妈妈给的爱呀。以后要是再想妈妈了，就来找我，我们一起晒太阳，一起玩，好不好？”
小帅哥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
窗外的梧桐树叶子沙沙作响，阳光依旧暖洋洋的。客厅里，一猫一狗安静地依偎着，小帅哥靠在猫姐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它知道，以后再想起妈妈的时候，或许还是会有点难过，但更多的，会是藏在心底的暖意。就像猫姐说的，妈妈给的爱，会像这阳光一样，一直陪着它。而身边的猫姐，也成了这个新家里，最温暖的“过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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