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魚是被慕瑾兮的电话叫醒的。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她摸过来接起,声音还有点哑。
慕瑾兮“听魚,你把民宿的结构图落工作室了。”
慕瑾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慕瑾兮“甲方上午要过方案,你方便回去取一下吗。”
宋听魚“方便。”
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宋听魚“我半小时到。”
挂了电话,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她披了件外套下床,路过客厅时,看见沙发上还搭着马嘉祺的围巾。
指尖顿了顿,还是折回去拿了,塞进包里。
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刚出摊,热气腾腾的豆浆味飘过来。
宋听魚买了杯豆浆,边走边喝,走到路口时,手机又响了。
是言昕辞。
言昕辞“醒了?”
言昕辞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
言昕辞“我刚开门,看见严浩翔的车停在你家楼下,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宋听魚“不知道。”
宋听魚吸了口豆浆。
宋听魚“我昨晚没在家住。”
言昕辞“没在家住?”
言昕辞的声音瞬间清醒了。
言昕辞“你跟马嘉祺…”
宋听魚“别瞎想。”
宋听魚打断她。
宋听魚“我在酒店住了一晚。”
宋听魚“不说了,我快到了,挂了。”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加快了脚步。
工作室的钥匙插在门锁上,她拧开门。
刚要进去,突然想起昨晚走得急,家里的设计稿备份落在书房了。
那份备份是手写的批注,比电脑里的更详细。
她皱了皱眉,转身又往小区走。
钥匙插进锁孔时,她听见屋里有动静。
不是宋听屿的声音,是女人的轻笑,还有严浩翔低沉的说话声。
宋听魚的手顿了顿,随即像没听见似的,拧开了门。
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条缝,漏进点晨光。
沙发上的外套扔在地上,是许知意常穿的那件粉色大衣。
卧室的门没关严,里面的声音更清晰了。
许知意的喘息声和严浩翔压抑的低哼,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宋听魚站在玄关,换鞋的动作没停。
她甚至还弯腰,把鞋摆得整整齐齐。
然后径直走向书房,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卧室里的声音突然停了。
几秒钟后,严浩翔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点慌乱。
严浩翔“谁?”
宋听魚没理,推开书房门,在书桌抽屉里翻找那份备份稿。
抽屉里的文件太多,她翻得有点急,纸张哗啦作响。
卧室门被猛地拉开,严浩翔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件衬衫,领口敞着,头发乱糟糟的。
看见宋听魚,他的脸瞬间白了,又迅速涨红,像是被抓包的少年。
严浩翔“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
宋听魚终于找到了那份稿纸,抽出来理了理边角。
她抬眼看向严浩翔,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宋听魚“取东西。”
语气和平时问“你吃了吗”没什么两样。
这时许知意也从卧室里出来了,身上裹着严浩翔的睡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锁骨上的红痕。
她看见宋听魚,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又换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手指绞着睡袍的带子。
许知意“宋姐姐,我…我们不是故意的,是严总他…”
宋听魚“闭嘴。”
宋听魚没看她,目光依旧落在严浩翔身上。
宋听魚“让开,我要走了。”
严浩翔僵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宋听魚手里的稿纸,又看了看她平静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恐慌。
比上次在严家客厅,比在小区门口被她怼,都要慌。
严浩翔“宋听魚。”
他伸手想去拉她。
严浩翔“你听我解释…”
宋听魚“解释什么?”
宋听魚侧身躲开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听魚“解释你把情人带回家,还是解释你连关门都懒得关?”
严浩翔“我…”
严浩翔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
许知意见状,又想开口。
许知意“姐姐,真的是误会,我…”
宋听魚“误会?”
宋听魚终于转头看她,眼神冷得像冰。
宋听魚“穿着我丈夫的睡袍,从我的卧室里出来,你跟我说误会?”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许知意,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宋听魚“许小姐,做人要有底线。”
宋听魚“抢别人的东西,还敢登堂入室,你就不怕遭报应?”
许知意被她看得后退了一步,眼眶瞬间红了,转头看向严浩翔。
许知意“严总…”
严浩翔这才回过神,一把将许知意拉到身后,对着宋听魚吼道。
严浩翔“宋听魚!你闹够了没有!”
宋听魚“闹?”
宋听魚笑了,笑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听魚“严浩翔,你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我家里,跟别的女人鬼混,被我抓了现行。”
宋听魚“你跟我谈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地上的大衣,扫过卧室门口散落的高跟鞋,最后落回严浩翔脸上。
宋听魚“我以前总觉得,就算日子过不下去,至少要留几分体面。”
宋听魚“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宋听魚“你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
她抬手,将手里的稿纸卷成筒,轻轻敲了敲掌心。
宋听魚“严浩翔,我们离婚吧。”
宋听魚“你不是喜欢许小姐吗?”
宋听魚“那就娶她。”
宋听魚“这个家,这个严太太的位置,你想给谁就给谁。”
宋听魚“我不稀罕了。”
说完,她没再看严浩翔震惊的脸,也没看许知意错愕的表情,转身就走。
玄关的门被她轻轻带上,没有一点声响。
就像她来时一样,平静得仿佛只是取了件东西,什么都没发生。
但宋听魚知道,有什么东西,从刚才那一刻起,彻底碎了。
碎得干净,也碎得彻底。
再不用像以前那样,隔着层玻璃罩呼吸,连空气里都带着碎碴。
现在,她终于可以大口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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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