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今天勇者团也在拯救世界（才怪）》 第五十一章：路人的绝望与主线的阴云

塔里克抹了把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将货物箱捆紧，目光忧心忡忡地望向远处那条被风沙半掩的商路。他是“坚石”商队的一名普通护卫，这支小型商队常年奔波于边境小镇之间，赚点辛苦钱。最近世道不太平，魔物活动频繁，奴隶贩子猖獗，还有传闻说某个叫“灰塔”的神秘组织在到处搜刮东西，弄得人心惶惶。

“头儿，听说前面‘低语森林’最近邪门得很，好多队伍进去就没了音信。”塔里克对走过来的商队首领低声道。

首领是个满脸风霜的老矮人，啐了一口：“妈的，不然怎么办？绕路得多走半个月，咱们这批货等不起！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希望诸神保佑。”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一支队伍出现在商路尽头，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塔里克和商队的人立刻紧张起来，握紧了武器。待那支队伍走近些，他们才稍稍放松——看起来不像是奴隶贩子或土匪。

但这支队伍……实在是太怪异了。

队伍核心是一颗悬浮着的、巨大得离谱、表面有着火焰纹路的蛋，蛋顶上趴着一只毛茸茸的金色小球，蛋侧面还贴着一颗小一号的白蛋。 一个穿着闪亮到不合时宜的铠甲、扛着巨剑、看起来就很能打的女战士。 一位穿着圣骑士袍、气质圣洁却眉头微锁的女性。 一个脸色苍白、抱着本厚书、眼神锐利得像是在给每个人估价的吸血鬼（？）。 一个存在感极低、仿佛随时会融入阴影的男人。 一个抱着颗蛋、哭丧着脸、边走边唉声叹气的年轻人（他的头发颜色好像还在微微变化？）。 一个东张西望、嘴里叼着棒棒糖的小屁孩。 还有一个……帅得有点过分的年轻人，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锅冒着诡异紫黑色气泡、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炖汤，递给那个吸血鬼，语气恭敬得吓人：“大师，请用汤。”

而这支队伍的背景音，是一种持续不断的、让人脑仁疼的、细微又尖锐的嗡嗡声，像是几千只蜜蜂在颅内开研讨会。

塔里克和商队成员们看得目瞪口呆。

“他、他们就是最近传闻里的那支‘闪光勇者团’？”一个年轻伙计小声说，“听说他们专门黑吃黑奴隶贩子，效率高得吓人，但……方式有点……”

“我也听说了，”另一个伙计接口，表情复杂，“说他们队长是个吸血鬼，魔法跟开玩笑一样，时灵时不灵，好的时候能秒杀魔物，坏的时候能把自己人送上天……那个哭丧脸的好像会变各种奇怪东西，还有那个小孩，据说凶起来很可怕……他们还有颗巨蛋和一颗贴着的白蛋，特别显眼……”

老矮人首领皱紧了眉：“就是他们？看着就不靠谱！那个端汤的小子，那锅里煮的真是人能吃的？我隔着这么远都闻到一股邪气！”

就在这时，那个哭丧脸的年轻人（莱克斯）似乎因为太沮丧没看路，脚下一绊，哎哟一声朝前扑去。他怀里的蛋没抱稳，飞了出去——

商队的人下意识惊呼！

只见那个存在感极低的男人（科尔）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稳稳接住了蛋，无声地塞回年轻人怀里。整个过程快得几乎看不清。

而那个年轻人接过蛋，居然哭得更凶了：“连你都不要我了吗？摔出去都不肯让我接住吗？呜呜呜……”

塔里克：“……”

老矮人首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突然，那个吸血鬼女性（艾拉）似乎发现了什么，举起法杖对着商队旁边的地面一指！

商队的人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要动手！

结果，一道扭曲的光线闪过，地面上几株不起眼的、颜色暗紫的小草瞬间枯萎腐烂，露出底下几根几乎透明的、还在微微抽搐的细丝。

“残余的噬忆妖藤触须，”吸血鬼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具有潜伏性，会缓慢影响路过者的情绪。已清除。”

商队的人面面相觑，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更加诡异了。

两支队伍交错而过。

塔里克听到那个吸血鬼对队友说：“根据能量残留，‘灰塔’的队伍在此遭遇妖藤，损失一人，方向未变，继续向北。预计一天后可追上。”

那个女战士（格温）咧嘴一笑：“好啊！正好活动筋骨！这次非得让他们把吃了的都吐出来！”

那个圣骑士（莉莉丝）叹息：“愿圣光指引，减少无谓的伤亡。”

那个抱着蛋的年轻人（莱克斯）还在抽泣：“我的儿子都不认我了，我还打什么架……”

那个小屁孩（贝斯）突然指着商队的运货蜥蜴大喊：“看！会走路的大排骨！”

商队成员们：“！！！”（下意识地护住了蜥蜴）

看着那支怪异的队伍吵吵嚷嚷、却又带着一种谜一样的自信走向北方（更危险的区域），塔里克和商队成员们沉默了。

老矮人首领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是彻底的绝望：“完了……指望这种队伍拯救世界？我看世界吃枣药丸！”

塔里克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又想起一路上的艰辛和恐惧，内心动摇得更厉害了。他压低声音对同伴说：“头儿，我……我听说北边深渊裂隙那边，最近有魔王的势力在活动，据说……据说只要投靠，就能受到庇护，至少……至少能活命。虽然听起来很糟糕，但总比指望这些……这些……”

他指了指勇者团消失的方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

老矮人首领沉默了很久，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再看看吧……如果下次还遇到他们，还是这么……不靠谱……或许，投靠魔王……也不是不能考虑……”

绝望的气息在商队中蔓延。他们宁愿去相信虚无缥缈的魔王传闻，也不敢将希望寄托在那支看起来就能把任何事情都搞砸的勇者团身上。

而勇者团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正专注于追踪“灰塔”。

艾拉根据沿途发现的越来越清晰的能量痕迹和战斗残留，不断修正方向。

“他们很匆忙，似乎在运送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在逃离什么。”艾拉分析着泥地上一个深刻的、非自然形成的脚印，“有大型构装体的痕迹。‘灰塔’的技术比预想的更先进。”

格温磨拳擦掌：“管他什么构装体，正好试试我的新剑！” 莉莉丝神色凝重：“不可轻敌。” 莱克斯抱着蛋，没什么干劲，但还是跟着。 贝斯好奇地左看右看。 科尔已经提前潜入前方侦查。 诺恩则一边照顾着啾啾（试图用亮晶晶的糖果堵住它的“嘴”），一边为接下来的可能发生的战斗准备“功能性料理”——这次是能让人肌肉僵硬的“石化肉干”。

他们穿过荒芜的戈壁，逐渐靠近一片扭曲的山脉。空气中的能量变得愈发紊乱和不祥。

科尔的身影从前方浮现，语气依旧简洁，却多了一丝凝重：“发现‘灰塔’营地。有战斗痕迹。能量反应……很怪。”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悄悄靠近。

在一片背风的山坳里，他们看到了一个临时搭建、却已一片狼藉的营地。几顶帐篷被撕裂，物资散落一地，中央还有一个散发着焦臭味的火堆残骸。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营地中央倒在地上的那一具具“尸体”——或者说，残骸。

它们并非人类，而是一个个粗糙的、由暗色金属和不知名黑色石材拼接而成的人形构装体。此刻，这些构装体大多支离破碎，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强行撕开。断裂处没有线路或能量核心，只有干涸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粘稠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而在这些构装体残骸之间，还夹杂着几具穿着灰塔制式服装的人类尸体，死状极其凄惨，像是被吸干了生命精华，变成了干瘪的灰烬。

整个营地寂静无声，弥漫着死亡与诡谲的气息。

“这是……内讧？还是被其他东西袭击了？”格温警惕地查看四周。 莉莉丝蹲下身，检查一具人类尸体，脸色难看：“生命能量被彻底抽干……像是某种……吞噬生命的邪术。” 莱克斯感到一阵恶寒，抱紧了蛋。 贝斯似乎有点害怕，躲到了莉莉丝身后。 诺恩看着那些黑色粘稠物，下意识地说：“这看起来……好像某种烤焦变质的糖浆……”

艾拉的目光却死死盯着一具相对完好的构装体残骸。那构装体的胸腔被破开，里面没有驾驶员，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布满黑色残留物的腔体，而在腔体中心，镶嵌着一小块熟悉的、正在缓缓失去光泽的……

“虚空充能水晶……”艾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他们不是在利用水晶供能……他们是在用这些构装体……作为容器，运输水晶！或者说……运输水晶里的‘东西’！”

她指向那些干涸的黑色粘稠物：“这些物质……正在吸收水晶的能量，并且……具有某种原始的生命吞噬特性！‘灰塔’不是在研究契约……他们是在制造某种……能够寄生、吞噬能量和生命的原始武器！”

就在这时，莱克斯怀里的白蛋和旁边的巨蛋，同时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极其尖锐的警告和恐惧的情绪波动！

甚至连话痨的啾啾，也瞬间安静了下来，金色的瞳孔缩紧，浑身绒毛炸起，发出低低的、畏惧的“噗叽”声。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灰塔”的目的，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疯狂和危险！而这些散落的、仿佛死去的黑色物质，真的……完全“死”去了吗？

今天的勇者团，终于追上了“灰塔”的尾巴，却发现对方可能释放出了更加可怕的东西。拯救世界的路上，希望的曙光未曾看见，反而目睹了更深的黑暗与疯狂。而那些对他们感到绝望的路人，似乎正朝着另一个深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