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领兵出征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将军府的红墙下，送别的队伍渐渐散去，苏柠黎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军阵，直到尘土模糊了视线，才缓缓转身回府。
刚进二门，就见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迎了上来，面色凝重：“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荣安堂一趟。”
苏柠黎心头微沉，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荣安堂内，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佛珠，脸色比往日严肃几分。苏清颜站在一旁，眼眶微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柠黎，你来了。”老夫人抬眼看向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耀文这一去，边境凶险，府里的事不能乱。清颜刚回来，身子弱，你做姐姐的，多照看些。”
这话明着是让她照看，实则是在提醒她“长幼有序”。苏柠黎垂眸应道：“是，儿媳记下了。”
“还有。”老夫人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府中库房的钥匙，你先交出来吧。清颜是相府嫡女，打理家事比你有经验，让她先管着，等耀文回来再做安排。”
苏柠黎指尖一紧，库房钥匙是管家权的象征，老夫人这是明着偏帮苏清颜。她抬眼看向老夫人，语气平静却坚定：“母亲，府中家事虽杂，但儿媳嫁进来这半年，大小事务也已理顺。清颜姐姐刚回府，身子尚未调养好，骤然接手管家事，怕是吃力。不如等姐姐歇养几日，儿媳再与她交接？”
“你这是不愿？”老夫人眉头皱起，语气冷了几分。
一旁的苏清颜立刻上前，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柔声道：“祖母，您别生气。妹妹说得对，我刚回来，确实不懂将军府的规矩，还是让妹妹先管着吧。只是……”她话锋一转，看向苏柠黎，“妹妹毕竟是替嫁，府里下人难免有闲话，要是握着重权，怕是会招人非议，反倒让妹妹难做。”
这话既捧了老夫人，又暗指苏柠黎“名不正言不顺”。苏柠黎正要开口，老夫人已沉声道：“清颜说得在理。就这么定了，库房钥匙先交予嬷嬷暂管，家事你俩一同打理，遇事多问清颜的意见。”
话已至此，苏柠黎再无反驳的余地，只能应下：“是。”
离开荣安堂，挽月忍不住气道：“小姐，老夫人也太偏心了！前大小姐明明是故意的，您还帮她说话！”
苏柠黎脚步未停，轻声道：“府里本就不太平，若是我硬顶着，只会让老夫人更不满，反倒给了苏清颜挑事的由头。”
可她的退让，并未换来苏清颜的收敛。
第二日清晨，苏柠黎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却见苏清颜端着一碗燕窝，正柔声细语地说着什么。见她进来，苏清颜像是没拿稳碗，“哗啦”一声，燕窝全洒在了苏柠黎的裙摆上。
“哎呀！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清颜连忙拿出帕子要擦，眼神里却藏着得意。
苏柠黎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淡淡道：“无妨，姐姐下次小心便是。”
转身回院换衣时，却听见身后下人们的议论声：“你看少夫人，连大小姐的燕窝都‘抢’，还好大小姐脾气好……”
挽月气得要去找下人理论，被苏柠黎拦住了：“别去，越闹越乱。”
可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三日后，苏柠黎按照刘耀文的嘱咐，给边境寄去书信，报平安的同时，也询问了粮草筹备情况。可信刚送出，苏清颜就跑到老夫人面前哭诉，说苏柠黎私通边境，信中怕是有军情泄露。
老夫人当即让人截下书信，拆开一看，里面全是家常话，并无半个字涉及军情。苏清颜脸色发白，却仍强辩：“祖母，说不定妹妹把军情写在别的地方了……”
“够了！”老夫人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虽没明着责备，但也没再追究苏柠黎。
苏柠黎站在一旁，看着苏清颜慌乱的样子，心中冷笑。她早就料到苏清颜会动手脚，信里只字未提军务，就是为了让她自讨没趣。
可苏清颜并未就此收手。
当晚，苏柠黎的院子突然“走水”，火势不大，却把她窗边晾晒的衣物烧了个干净。挽月查了半天，只抓到一个手脚笨拙的小丫鬟，丫鬟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苏柠黎看着那丫鬟瑟缩的样子，明知是苏清颜指使，却也只能罚了丫鬟月钱，不了了之。
夜深人静，苏柠黎坐在窗边，手里摩挲着那截断玉簪。刘耀文出征已有十日，边境尚无消息传来，府里的风波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想起白日里老夫人的态度，想起苏清颜的步步紧逼，心中一阵疲惫。
“小姐，您别愁了，将军说了会护着您的。”挽月端来一杯热茶，轻声安慰。
苏柠黎接过茶，指尖微凉：“他远在边境，怎么护我？这座将军府，终究不是我的容身之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黑影翻墙而入，落在苏柠黎面前。
苏柠黎惊得站起身，正要呼救，却见那人压低声音道：“少夫人别慌，我是将军派来的暗卫，有密信给您。”
暗卫递过一封封蜡的信，又道：“将军说，府中之事他已知晓，让您凡事小心，若实在撑不住，可拿着这枚令牌去城外的流云寺暂避。”
苏柠黎接过令牌，冰凉的触感传来，心中却泛起一丝暖意。她拆开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柠黎亲启，边境尚安，勿念。清颜之事，待我归来处置。护好自己，等我。——耀文”
看着熟悉的字迹，苏柠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封信刚被她藏好，荣安堂的灯就亮了。苏清颜站在老夫人身边，看着窗外苏柠黎的院子，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祖母，您看，妹妹果然和外人有勾结……”
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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