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航的指尖还停留在郭宇欣的发梢,那片小小的樱花花瓣不知何时已经飘落,但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张力仍在空气中萦绕。
刘宇航“该打烊了。”
最后还是刘宇航先移开视线,声音有些低哑。他转身收拾柜台上的账本,郭宇欣注意到他的耳廓还泛着淡淡的红。
她收起速写本,假装整理画具,心跳却依然很快。方才那一刻,他指尖的温度还留在她的颊边,那双总是含着书卷气的眼睛里,闪过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郭宇欣“我帮你。”
他话音未落,郭宇欣已经捧起最上面的几本。就在交接的瞬间,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
刘宇航“不用,这些书有点沉……”
见刘宇航正要搬一摞旧书到里间,郭宇欣自然地上前想要帮忙。
两人同时顿住了。
郭宇欣感到一阵奇异的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眼前忽然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一个老人坐在樱花树下读书,阳光透过枝叶在她花白的发间跳跃;一双稚嫩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干樱花夹入书页;深夜的灯光下,有人轻轻抚过书脊,眼神温柔而怀念……
刘宇航“你怎么了?”
刘宇航注意到她的失神。
郭宇欣“这些书……”
郭宇欣深吸一口气,
郭宇欣“好像有温度。”
刘宇航的眼神微动:
刘宇航“你感觉到了?”
她点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那本《樱花纪行》的封面:
郭宇欣“很温暖的感觉,像是被珍爱过的记忆。”
刘宇航沉默片刻,将书搬进里间后返回。他手里多了一个木盒,里面是修书工具和几种特制的糨糊。
刘宇航“奶奶说,每本书都藏着一段人生。”
他示意郭宇欣在柜台边坐下,
刘宇航“修书不只是修复纸张,更是延续记忆。”
他示范如何调糨糊,如何将破损的书页轻轻展平,如何用特制的薄纸补上缺口。郭宇欣学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一页几乎断裂的书页修复如初。
刘宇航“你很擅长这个。”
刘宇航有些惊讶。
郭宇欣笑了:
郭宇欣“画画的人手都比较稳。而且……感觉很奇妙,像是在与这本书的前主人对话。”
工作台上方的灯光温暖柔和,两人肩并肩坐着,偶尔交流几句,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工作。郭宇欣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默契的静谧,只有书页翻动和糨刷轻扫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旧书、樱花和糨糊混合的独特香气。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暮色四合。郭宇欣修复完最后一本书,抬头时正对上刘宇航凝视的目光。
郭宇欣“你盯着我看了好久。”
她轻声道,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刘宇航“因为你认真的样子很美。”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却格外认真。
郭宇欣感到脸颊发热,低头掩饰自己的羞涩,却发现手中刚修好的那本书里滑落出一张书签——手绘的樱花图案,与刘宇航平时用的很像,但这一张上面多了一个女孩的侧影,正低头作画的样子。
她捡起书签,突然意识到什么:
郭宇欣“这是……我?”
刘宇航的耳根又红了:
刘宇航“前几天画的。觉得适合就夹进去了。”
书签上的女孩确实是她的轮廓,连低头时散落的发丝和握笔的姿势都捕捉得惟妙惟肖。最让她心动的是,画中的她周身飘落着细小的樱花,仿佛置身于一场永不结束的花雨中。
郭宇欣“我很喜欢。”
她轻声说,将书签小心地夹回书中,
郭宇欣“谢谢你。”
刘宇航似乎松了口气,眼中泛起笑意:
刘宇航“饿了吗?我知道有家面馆还开着,他们家的樱花虾面很不错。”
郭宇欣“听起来很棒。”
郭宇欣笑着看着刘宇航。
郭宇欣“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还会什么我不知道的才艺?”
锁店门时,刘宇航的手无意中覆上她的。这一次,两人都没有立即移开。夜色中的小巷安静温馨,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交叠。
走在石板路上,郭宇欣忽然想起什么:
郭宇欣“你之前说,触摸旧书能感知前主人的记忆。那你能感知到自己的记忆吗?”
刘宇航的脚步慢了下来:
刘宇航“不能。尤其是关于奶奶的最后时刻,很多记忆都很模糊。”
他的声音低沉,
刘宇航“只记得她在樱花树下晒书,然后……”
他没有说下去,但郭宇欣能感觉到那份遗憾与失落。
郭宇欣“或许有一天,你能想起来。”
她轻声安慰。她心疼他。
面馆果然如刘宇航所说,味道很好。老板娘似乎与他很熟,看到郭宇欣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特意给他们加了一碟樱花糯米糕。
刘宇航“奶奶以前常带我来这里。”
刘宇航看着墙上的老照片,
刘宇航“她说最好的故事往往藏在最普通的地方。”
回书店的路上,夜风微凉。郭宇欣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刘宇航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旧书、樱花和淡淡的阳光味道。
在书店门前分别时,刘宇航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
刘宇航“给你的。”
郭宇欣打开,里面是几片精心挑选的干樱花,花瓣完整,色泽柔美。
刘宇航“修书时可以用作装饰。”
他说着,满眼温柔看着郭宇欣。
刘宇航“晚安,宇欣”
郭宇欣“晚安,宇航。”
她握紧纸包,心中涌动着暖意。
回到租住的小屋,郭宇欣将干樱花放在窗台上。月光透过玻璃,给花瓣镀上一层银边。她翻开速写本,开始画今天的场景:并肩修书的两人,柜台上的灯光,还有那张画着她侧影的樱花书签。
最后一笔落下时,她在画纸角落写了一行小字:“有些心动,如樱花悄然绽放,无声却绚烂。”
窗外,拾光旧书店的灯光刚刚熄灭。郭宇欣不知道的是,刘宇航正站在书店窗前,手中也拿着一枚书签——上面画着低头修书的她,周身的樱花如雨般飘落。
在这个樱花即将盛放的季节,两个灵魂正如书页般缓缓展开,等待着更多故事的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