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片场的雨停了,空气里还飘着湿冷的潮气。樊文星到的时候,江九已经在跟导演对剧本,侧脸对着他,神情跟平时没两样。
他刚想挪到角落躲着,目光突然顿住——江九今天身边站着个女人,穿米白色外套,手里拎着保温桶,正笑着把一杯热饮递到江九手里。
是江九的女人,他之前在剧组见过一次照片。
樊文星脚步像被钉住,眼睁睁看着江九接过杯子,
“怎么来了?外面还冷。”
“给你送点汤,昨天听你说胃不舒服。”女人笑着帮他理了理衣领。
樊文星赶紧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剧本,指尖把纸边捏得发皱。
原来江九的温柔是这样的,不是戏里刻意演出来的深情,是带着烟火气的、只给一个人的在意。
“该你们试戏了。”场务走过来喊了一声。
樊文星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过去。江九已经跟女人说了再见,转过身时,脸上的温柔收得干净,只剩拍戏时的专业:“准备好了吗?”
“嗯。”樊文星的声音有点哑,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场戏是两人在雨里的对手戏,没有吻戏,只有一段对视。
导演喊“开始”的瞬间,樊文星逼着自己进入角色,可目光撞上江九的眼睛时,脑子里却全是刚才江九跟他女人互动的画面。
他没接好台词,卡了三次。
导演皱了眉:“樊文星,状态不对啊,昨天不是挺好的吗?”
樊文星刚想道歉,江九先开口了:“可能是今天有点冷,让他缓两分钟吧。”
他侧过头看江九,对方却已经转向场务,问有没有热姜茶。那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也没有丝毫尴尬。
江九给他发消息的道歉是礼貌,江九的专业是本分,就连刚才的解围,也只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照。
他走到角落,季言初递过来一杯热咖啡:“看见了?”
“嗯。”樊文星喝了口咖啡,烫得舌尖发麻,心里的那点翻涌却慢慢沉了下去。
“早看见早好,”季言初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再自己跟自己较劲了,好好拍戏,拍完这四个月,就翻篇了。”
樊文星望着远处江九跟导演讨论剧本的身影,轻轻“嗯”了一声。
阳光从云层里透出来,照在片场的积水里,亮得晃眼,樊文星视线又落在不远处那个女人身上。
“刚给你装的坚果,记得吃,别总忘了吃饭。”女人说着,从包里掏出个小罐子,塞进江九口袋,指尖还故意在他掌心挠了一下。
“知道了,等收工我给你打电话。”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在意,看着两人刻意凑近的距离,看着女人眼里藏不住的炫耀。
他刚想转身躲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在这儿躲什么?”
是江九的声音,带着刚跟人说笑完的轻扬。
樊文星猛地回头,撞进江九的视线里,心脏瞬间漏了一拍。他赶紧错开目光,声音干巴巴的:“没躲,找道具。”
“找什么?我帮你找。”江九走过来,脚步放得慢,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樊文星心里更闷了,他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头也没抬:“没事儿……找手机,现在找到了。”
江九没走,还往他身边凑了凑,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刚才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让樊文星脑子更乱了。
“今天这场戏有段情绪爆发的戏,等会儿我们先顺一遍?”
江九的声音离得近,温热的气息扫过耳边,樊文星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挪了挪。
“不用,我自己能顺。”
他的回答又短又硬,甚至不敢看江九的眼睛。
他怕再靠近一点,自己又会失控,又会把戏里的情愫错当成真的——可江九有老婆,他这样的心动,本就是见不得光的。
江九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他这么疏离,顿了顿才说:“那行,你要是有不懂的,随时找我。”
樊文星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融进片场的人群里,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既怕江九靠近,怕自己控制不住越界;又怕江九疏远,怕这份本就不该有的心思,连一点偷偷藏着的余地都没有。
片场的遮光布拉得严实,只留几盏聚光灯打在床榻周围,暖黄的光把空气烘得有些闷。
樊文星攥着身下的床单,指尖要嵌进布料里——下一场戏是他和江九的nc 戏。
导演喊“开始”
江九的手先搭了上来,轻轻扣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戏服传过来,樊文星的心跳猛地炸响,比上次吻戏时更乱,他下意识想躲,却想起剧本里的情节,又硬生生定住。
江九顺着他的力道微微俯身,呼吸落在他耳侧,带着点刻意放缓的沉:“跑什么?”
台词里的隐忍,被他演得恰到好处,可樊文星却分不清,那声音里的低哑,是戏里的情绪,还是真实的靠近。
他按剧本里的设定,抬手抵在江九胸口,指尖碰到对方皮肤时都在发颤。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江九眼底的光,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和上次在道具箱旁闻到的一样,却因为此刻的氛围,变得格外灼人。
江九的手慢慢移到他的腰侧,轻轻攥住,力道不重,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樊文星的后背抵上柔软的床榻,聚光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念出台词:“你明知道……不该这样。”
声音里的颤抖,倒不用演,是他真实的慌乱。
“该不该,不是你说了算。”
江九的声音更近了,唇碰到他的额头。
他的手顺着樊文星的腰侧慢慢上移,停在他的后颈,轻轻摩挲。
樊文星他猛地偏过头,避开那道太过灼热的目光,落在床榻边缘的流苏上。
江九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手指在他后颈轻轻捏了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提醒:“看我。”
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专业的引导。
聚光灯的光刚好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江九的手还扣着樊文星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过他腕骨凸起的地方。
江九盯着他泛红的唇瓣,喉结轻轻滚了一下,唇就压了上来。不是轻柔的碰,是带着点侵略性的碾,舌尖轻轻扫过他唇缝时,樊文星的手腕猛地颤了一下,却被江九扣得更紧。
他下意识想偏头躲,江九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托住他的后颈,指腹陷进他柔软的发里,逼着他抬头迎上来。
吻得越来越深,樊文星鼻息间全是江九的味道,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他能感觉到江九的唇齿在慢慢放缓力道,却又在他快要松劲时,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带着点惩罚似的轻痛,让他瞬间绷紧了脊背。
江九的手顺着他的腰侧慢慢下移,停在他腰线处,轻轻捏了一下。
樊文星的身子猛地一颤,呜咽声被江九吞进嘴里,眼底的倔强早散了,只剩蒙眬的水汽。
直到导演喊“卡”的声音传来,江九才缓缓退开,唇瓣离开时还轻轻蹭了一下他的嘴角。
樊文星的后背还抵着墙,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江九泛红的唇瓣,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那瞬间的窒息感,不是演的,是真的被他吻得连呼吸都忘了,连剧本里的情节,都混进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里。
樊文星立刻坐起来,扯了扯皱掉衣服,不敢看江九的眼睛,耳尖却红得发烫。
身后传来江九和导演讨论戏的声音,语气平静得像刚才那场亲密的纠缠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