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蝶是被胸口的窒息感憋醒的。
她记得自己昨晚还在为新话本赶稿,一边吐槽着刚看完的一本古言小说里,那个与自己同名的炮灰侯府少夫人死得有多冤,一边猛灌咖啡,结果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水……”喉咙干得像要冒火,她虚弱地开口。
很快,一个穿着浅绿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水杯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少夫人,您可算醒了!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侯爷和老夫人都快急坏了!”
少夫人?侯爷?老夫人?
苏倾蝶脑子里嗡嗡作响,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她是镇北侯府的少夫人苏倾蝶,三天前刚嫁入侯府,夫君是镇北侯墨染夜。而就在昨天,她“不慎”落入府中荷花池,险些溺亡。
等等……镇北侯墨染夜?苏倾蝶?荷花池溺亡?
这情节怎么这么眼熟?!
苏倾蝶猛地睁大眼睛,这不就是她猝死前看的那本《权宠天下》里的剧情吗?!她穿书了!还穿成了那个出场没三章,就因为“意外”不断,最终被夫家厌弃,在家族败落后被一杯毒酒赐死的同名炮灰少夫人!
而她的便宜夫君墨染夜,看似风光无限,手握四十万北疆兵权,实则是书中最大的悲剧人物——功高震主,被皇帝猜忌,又遭奸人陷害,最后落得个兵权被夺、满门抄斩的下场!
【卧槽卧槽卧槽!穿书就算了,还穿成了个活不过三集的炮灰?!墨染夜这个大冤种,最后家破人亡也太惨了吧!不行,我得想办法保命!至少得撑到墨染夜倒台之前跑路!】
苏倾蝶内心疯狂咆哮,脸上却因为刚醒,还带着一丝茫然和虚弱。
而此刻,侯府书房内。
墨染夜正站在窗前,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他刚从军营回来,得知妻子醒了,紧绷的下颌线稍稍缓和,却还是没打算立刻过去——毕竟,这门婚事是祖父定下的,他对这位只见过几面的妻子并无多少感情。
突然,一个清晰的女声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惊呼和抓狂:【卧槽卧槽卧槽!穿书就算了,还穿成了个活不过三集的炮灰?!墨染夜这个大冤种……】
墨染夜:“???”
他猛地回头,书房里只有他和贴身侍卫墨影。
“你听到了什么?”墨染夜沉声问。
墨影一脸茫然:“回侯爷,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墨染夜皱紧眉头,难道是连日军务劳累,出现了幻听?
与此同时,侯府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正由丫鬟伺候着喝茶,心里还惦记着刚醒的孙媳妇。毕竟是她亲自为孙子挑选的媳妇,模样性情看着都好,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墨染夜这个大冤种,最后家破人亡也太惨了吧!】
老夫人手一抖,茶杯差点摔在地上。这声音……是倾蝶的?可倾蝶明明在自己院里啊!而且这孩子心里怎么这么想染夜?什么叫家破人亡?
伺候的嬷嬷见老夫人神色不对,连忙问:“老夫人,您怎么了?”
老夫人定了定神,摆了摆手:“无事……许是老了,耳朵也出了毛病。”
但她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声音太过清晰,不像是幻听。
接下来的几天,苏倾蝶一边适应着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试图找出书中那些针对她和墨染夜的“意外”和“陷阱”。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每一次内心吐槽和分析,都像广播一样在侯府关键人物的脑海里实时播放。
比如,当她看到厨房送来的燕窝时,心里嘀咕:【这燕窝看着光鲜,底下怎么有点浑浊?书中好像提过,原主就是因为长期服用被人动了手脚的补品,才身子越来越弱,最后“意外”频发。不行,不能喝!】
正在不远处“恰巧”路过的侯府大管家,脚步一顿,默默记在了心里,转头就去查厨房管事了。
再比如,当墨染夜的庶妹墨玲珑假意来探望她,嘘寒问暖时,苏倾蝶表面应付,心里却在翻书:【墨玲珑,书中后期帮着外人坑害墨染夜的帮凶之一,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机深沉。她现在来示好,估计是想探我虚实,或者找机会给我使绊子。得防着点!】
而墨染夜,作为离苏倾蝶最近的人,“收听”到的心声也最多。
他发现,这位看似柔弱的妻子,脑子里装着无数“预言”——他未来会被哪个奸臣陷害,哪场战役会被人暗中使绊子,甚至连皇帝接下来可能的动作,她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唉,墨染夜虽然现在对我冷淡,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还有整个侯府的人。既然我穿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灭亡。偷偷提醒一下?可我怎么说才能不被当成疯子或者奸细呢?】
深夜,墨染夜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那份关于粮草押运的密报,眉头紧锁。按照计划,这批粮草明日出发。
但苏倾蝶白天的心声却在他脑海里回荡:【明日押送粮草的队伍,会在黑风口遇到伏击,带队的张将军会重伤,粮草被劫一半!这是削弱墨染夜军事实力的第一步!】
他沉默了片刻,对墨影下令:“传令下去,粮草押运路线更改,绕开黑风口。另外,加派三倍暗卫,务必确保粮草安全。”
墨影虽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第二天,当消息传来,黑风口果然有大批蒙面人埋伏,因侯府队伍改道而扑空时,墨染夜站在窗前,目光望向苏倾蝶所在的院落方向,眼神复杂。
这个妻子,似乎藏着太多秘密。而她的心声,竟成了侯府逆天改命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