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域防线持续恶化的消息,如同不断扩散的瘟疫,再也无法被完全封锁。民间恐慌从暗流涌动逐渐转为公开的焦虑。一些边缘星域开始出现小规模的骚乱,资源配给点排起长队,流言蜚语在元力网络中悄然传播。
星穹圣殿,议会紧急会议。
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全息星图上,代表失控区域的红色区块触目惊心。
“碧波界‘珊瑚海’生态圈已彻底封闭,撤离工作完成八成,但生态崩溃已不可避免。”碧波界代表的声音带着沉痛。
“光耀界‘晨昏线’哨站确认沦陷,最后传回的能量信号显示…有时渊实体活动的迹象。”光耀界代表面色惨白。
“岩魄界地脉应力偏移持续加剧,三座主要能源城市进入紧急状态,随时可能发生毁灭性地震。”张真源的远程通讯影像带着罕见的疲惫。
“炎阳界荒原的‘影噬虫’巢穴清剿失败,它们…在进化,开始对火焰产生抗性。”刘耀文的报告简短而压抑。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更令人不安的是,各地开始报告一种新的现象:部分区域的元力环境出现“惰化”迹象。元力活性降低,修炼和恢复速度变慢,甚至连守护者们调动力量都感到了一丝滞涩。这并非时渊的直接污染,而更像是整个星域的“生命力”在缓慢流失。
“是归墟之影的影响吗?”一位议员声音颤抖地问。
“无法确定,”星旅者首席科学家摇头,“这种‘惰化’现象与已知的时渊侵蚀模式不同,它更…温和,也更彻底,仿佛在从根本上改变星域的元力规则。”
这种未知的威胁比直接的攻击更让人恐惧。防线崩溃尚可退守,但若世界的根基被动摇,他们将无处可逃。
光耀界,永昼平原前线指挥所。
贺峻霖刚结束一轮净化,光翼略显黯淡。他走到指挥所外,望着远处那片依旧被黑暗物质侵蚀的土地。连续数日的高强度净化,虽然遏制了黑暗的扩散,但他能感觉到,那黑暗仿佛有生命般,在不断调整,寻找他防御和净化节奏中的微小漏洞。这种感觉,不像是在对抗一股无意识的力量,更像是在与一个狡猾的对手博弈。
“贺尊,监测到黑暗物质的能量波动出现新的谐波,与…与您上次大规模净化时释放的能量频率有7.3%的相似度。”一名年轻的光系学者跑来报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贺峻霖心中一凛。适应?模仿?这绝非好消息。
碧波界,临时撤离中心。
宋亚轩安抚着惊慌的民众,协助维持秩序。他的水元力能敏锐地感知到人群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动。更让他不安的是,他体内的水曜之力运转时,也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滞,仿佛海洋深处出现了看不见的淤泥。他尝试沟通碧波界的海洋意志,得到的回应也变得模糊而迟缓。这个世界,正在变得“陌生”。
岩魄界与炎阳界边境。
张真源和刘耀文背靠背短暂休整。四周是刚刚被击退的时渊实体残骸。
“真源,你觉不觉得…这仗打得有点憋屈?”刘耀文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火焰在掌心明灭不定,“好像我们每一步都被算计好了似的。它们总能找到我们防线上最薄弱的那一点,攻击时机也刁钻得很。”
张真源沉默地点点头,厚重岩甲下的眉头紧锁。他的岩曜之力与大地相连,此刻他能感到脚下土地的“脉搏”变得紊乱而虚弱,一种深层次的疲惫感正从星域的核心蔓延开来。“星域…很疲惫。”他低沉地说。
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每一位守护者。他们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仿佛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在延缓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星穹圣殿,丁程鑫静室外。
首席医师的每日简报依旧:“生命体征平稳,意识内敛。”但一些细心的护卫发现,静室周围元力屏障的能量波动,偶尔会出现极其短暂、极细微的、与星域某处新爆发危机高度同步的涟漪。这现象太过微弱,且转瞬即逝,被归咎于星域整体能量紊乱的干扰。
无人知晓,静室之内,丁程鑫面前的光影水镜上,正清晰地显示着贺峻霖所面对的那片黑暗物质的最新能量结构图。他的指尖,一缕精纯的、带着一丝隐秘引导意味的月曜之影正缓缓消散。
“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水镜上显示的、星域各地因恐慌而激荡的情感能量流,这些无形的能量正通过织星网络的底层通道,悄无声息地汇向某个深藏的目的地。
“疲惫…才能让猎物放弃挣扎。”
水镜的角落,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微能量流构成的庞大阵法雏形,正在缓缓旋转,其核心,隐约与星域元力的“惰化”现象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