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张极？！”
丁程鑫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对方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容上，惊起了极其细微的涟漪。那双原本只有杀戮冰霜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和…更深的复杂情绪。但他手中的战术匕首却没有丝毫停顿，手腕猛地一抖，一股巧劲震开丁程鑫的钳制，身体借势后滑，再次拉开距离，重新摆出戒备姿态。
云舒“你认识他？”浸泡在冷水中的云舒虚弱地问道，声音带着痛苦的喘息。
丁程鑫“张极，‘锋刃’安保公司前王牌护卫，三年前在一次极端高难度的跨国要员护送任务中失踪，官方报告认定其殉职。”
丁程鑫语速极快，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住对方眉骨那道狰狞的旧疤——那是张极的标志性特征之一。
丁程鑫“任务委托方，恰好是陈墨名下一家离岸控股公司。看来，‘殉职’只是幌子，你被陈墨‘收藏’了。”
丁程鑫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张极在业内曾是传奇般的存在，以绝对忠诚和强悍身手闻名，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张极（姑且如此称呼）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细微的情绪波动和短暂的停滞，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依旧是那把锋利无比的刀，但握刀的手，换成了陈墨。
丁程鑫“陈墨用什么控制你？”
丁程鑫步步紧逼，试图攻破其心理防线。
丁程鑫“药物？催眠？还是…抓住了你什么把柄？”
丁程鑫注意到张极在听到“把柄”二字时，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这时，张极的微型耳麦似乎传来了什么指令，他眼神一凛，不再犹豫，再次悍然扑上！攻势比之前更加凌厉，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显然收到了不惜代价解决目标的命令！
丁程鑫暗骂一声，只能凝神应战。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匕首与短刀碰撞的火星在昏暗空间里不断迸溅，身影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丁程鑫虽然技巧和经验不输，但对方的力量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确实占了上风，加之他腰侧还在渗血，局势渐渐变得凶险。
云舒“丁先生！左翼管道！第三颗铆钉！”
云舒突然用尽力气喊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丁程鑫虽不明所以，但生死关头选择相信！在又一次格挡闪避的间隙，目光急速扫过左侧一根粗大的管道壁——上面果然有一排巨大的铆钉！他且战且退，巧妙地将战局引向那边！
就在后背即将撞上管道的瞬间，丁程鑫猛地一个矮身滑铲，避开张极直刺咽喉的匕首，同时右脚狠狠踹向云舒所说的“第三颗铆钉”！
旁白（叙述者）“哐当！”
一声沉闷的金属断裂声！
那颗看似牢固的铆钉竟然被他生生踹得向内凹陷下去！紧接着，一阵机括转动的“咔咔”声从管道内部传来！
旁白（叙述者）“轰——！”
一道原本严丝合缝、伪装成管道壁的暗门猛地向内弹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狭窄、仅供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某种奇异电子元件烧灼味的冷风从阶梯深处倒灌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极的动作也出现了一丝迟滞！他显然也没料到这里会有这样一个隐蔽机关！
就是现在！
丁程鑫眼中寒光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不是继续攻击张极，而是猛地扑向水中的云舒，一把将她从冷水里捞起，扛在肩上，用尽全力向着那条突然出现的暗道阶梯冲去！
旁白（叙述者）“拦住他！”
张极的耳麦里传来一声模糊却尖锐的指令（丁程鑫隐约听到）！
张极立刻追击，匕首直刺丁程鑫后心！
丁程鑫仿佛背后长眼，看也不看，反手将之前从贺峻霖那里夺来的、一直插在腰后的那把染血匕首向后狠狠掷出！不是为了伤敌，只是为了阻挠！
张极下意识地挥刀格挡！
旁白（叙述者）“铛！”
匕首被磕飞。
但这零点几秒的耽搁已经足够！丁程鑫扛着云舒，一步跨入暗道，然后回身猛地一脚踹在暗门内侧一个类似阀门的装置上！
旁白（叙述者）“咔嚓！轰隆——！”
暗门以惊人的速度猛地重新闭合！沉重得超乎想象！张极追至门前的匕首狠狠划在急速关闭的金属门上，拉出一长串刺眼的火星，却终究慢了一步！
暗门彻底锁死！将张极和他耳机里可能传来的咆哮，完全隔绝在外！
云舒“咳咳…咳…”
云舒趴在丁程鑫肩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显然刚才的动作牵动了她的重伤。
丁程鑫将她小心地放在阶梯上，让她靠墙坐下。这里极其狭窄，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缝隙透下微光。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右肩锁骨可能骨折，有几处伤口，失血不少，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丁程鑫“你怎么知道那个机关？”
丁程鑫撕下自己衬衫下摆，帮她简单包扎止血，沉声问道。
云舒“我…我之前分析过陈墨的行为模式和他早期的一些建筑设计图…”
云舒虚弱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
云舒“他崇拜一种…扭曲的‘对称美学’和‘机械仪式感’…喜欢在看似无序的地方设置这种…充满隐喻的对称机关…这里是B7区，又是水循环系统底层…我猜他可能会在这里设置一个…通往更核心区域的‘后门’…赌对了而已…”
云舒甚至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痛楚的笑容。
这个女人…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进行如此精准的心理和建筑分析…丁程鑫心中凛然。
丁程鑫“这里通向哪里？”
云舒“不清楚…但气味…福尔马林和电子烧灼味…很可能是…‘蜂巢’的…某个附属功能区域…或者…实验室…”
云舒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丁程鑫的心沉了下去。实验室？陈墨到底在这里做了什么？
丁程鑫“坚持住。”
丁程鑫沉声道，将她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沿着狭窄陡峭的金属阶梯向下走去。
阶梯并不长，很快到底。前面是一条短短的、灯火通明的走廊。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材质，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两侧有几个房间，门都紧闭着。
而就在走廊尽头，一扇巨大的、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门的金属门赫然在目！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复杂的、需要多重验证的电子锁装置。那浓烈的福尔马林和电子烧灼味，正是从门缝里隐隐透出！
这里，恐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禁区”！
丁程鑫扶着云舒，缓缓靠近那扇门。门异常坚固，显然不是人力能够开启。
云舒“需要权限…很高等级的权限…”
云舒喘息着说，眼神却死死盯着那扇门，仿佛里面藏着终极答案。
丁程鑫的目光落在那个复杂的电子锁上。视网膜？指纹？密码？密钥卡？他们什么都没有。
难道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却被一扇门挡住？
就在丁程鑫心念急转，思考对策时——
旁白（叙述者）“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又是那个神秘的“朋友”？
丁程鑫立刻掏出手机。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条新信息，但这一次，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个词和一个符号：
旁白（叙述者）“声纹。♯”
声纹？井号键？
丁程鑫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电子锁！在密码输入区的右下角，果然有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小的麦克风图标！这个锁，竟然还支持声纹识别？！
而“♯”号键…是确认？
可是，需要谁的声纹？陈墨的？周管家的？还是…
云舒“试试…‘Lumen’…”
云舒突然虚弱地提示道，她的眼神亮得惊人。
云舒“陈墨对‘Lumen’的执着超乎一切…他很可能…赋予了‘它’最高权限…包括声纹…”
刘耀文的声纹？！
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怎么可能？耀文从未接触过这里！
但…如果是陈墨早就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采集了呢？联想到苏新皓贩卖的那些生物数据…
死马当活马医！
丁程鑫立刻将手机贴近嘴边，压低了声音，模仿着刘耀文的音色和语调，清晰地吐出一个单词——一个陈墨可能最希望从“Lumen”口中听到的、代表臣服和认可的单词：
丁程鑫“光。”
然后，他迅速在密码盘上按下了“♯”号确认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紧接着——
旁白（叙述者）“嘀…验证通过。欢迎您，Lumen。”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走廊响起！
那扇厚重得仿佛能隔绝一切的金属巨门，内部传来一连串复杂的机括解锁声，然后缓缓地、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瞬间攫住了丁程鑫和云舒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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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厅内。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丁程鑫下去后毫无音讯，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刘耀文蜷缩在阴影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内心极致的恐惧和担忧。鑫哥…云舒姐…你们千万不要有事…
朱志鑫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焦躁的目光不断扫视着那面死寂的镜墙和手机屏幕上不断减少的倒计时。
马嘉祺和严浩翔利用阴影盲点，已经大致摸清了镜厅内几个主要监控死角的范围，并且发现这些死角似乎并非固定不变，而是随着中央那个扭曲装置缓慢旋转带来的光影变化而轻微移动。这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更多困难，但也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苏新皓的进展则陷入了瓶颈。那个漏洞极不稳定，时断时续，宋亚轩（或者说贺峻霖）那边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他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无法稳定连接，急得满头大汗。
苏新皓“不行…干扰太强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主动屏蔽和干扰所有外部连接…”
苏新皓颓丧地推了推眼镜。
叶知秋“内部冲击…”
叶知秋喃喃道，回忆着之前的信息。
叶知秋“云舒制造的爆炸…宋亚轩提到的内部冲击网络…会不会…这种干扰本身，就是陈墨防御机制的一部分？或者…是某种我们没理解的东西造成的？”
就在这时——
旁白（叙述者）“滋啦…滋…”
一阵极其刺耳的高频噪音，猛地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无数指甲在刮擦玻璃，又像是老式电台调频失败的尖锐杂音！
所有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紧接着，更令人骇然的事情发生了！
镜厅内，那些光滑冰冷、无处不在的镜面，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镜面本身没有破裂，但里面映照出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扭曲、抖动、闪烁！无数个惊恐的人影在镜子里变形、拉长、碎裂，如同坠入了光怪陆离的噩梦！光线变得极不稳定，明暗疯狂交替，整个镜厅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分崩离析！
严浩翔“怎么回事？！！”
严浩翔大吼道，声音在噪音中变得模糊不清。
苏新皓“是干扰！极强的干扰！”
苏新皓顶着噪音，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疯狂跳动的乱码和数据瀑布，脸色惨白。
苏新皓“不止是通讯干扰！是直接影响到了这里的监控和光影系统本身！源头…源头强度难以置信！好像…好像就是从山庄最核心的地方爆发出来的！”
最核心的地方？丁程鑫下去的方向？他和云舒做了什么？！
林晚“看头顶！”
林晚突然指着穹顶尖叫道。
只见穹顶上那些原本隐藏的点状光源，此刻如同疯了一般胡乱闪烁，颜色变幻不定，甚至偶尔爆开一两个小小的电火花！整个镜厅的光影彻底失控，变得如同迪厅般混乱癫狂！
而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出现了——
那些原本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被监视感，竟然…减弱了！？
虽然镜面景象扭曲恐怖，噪音刺耳欲聋，但那种仿佛被无数双冰冷眼睛时刻窥视的感觉，的确在迅速消退！
马嘉祺“盲点！盲点在扩大！光影系统失控，监控失效了！至少是部分失效了！”
马嘉祺敏锐地发现了关键。
云舒的提示——“镜子是监控，也是眼睛”——没错！监控依赖于这套复杂的光影系统！系统一旦失控，监控自然大打折扣！
朱志鑫“机会！”
朱志鑫猛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喊。
朱志鑫“这是机会！苏新皓！快！趁现在！”
苏新皓也反应过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立刻扑到电脑前，手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敲击起来！没有了那强大的实时干扰，他的破解效率陡然提升！屏幕上的代码如同泄闸洪水般奔涌！
苏新皓“我在尝试接入山庄的主控系统！虽然很多区域还是封锁的，但有一部分基础功能似乎因为这次干扰过载而暴露了端口！”
苏新皓语速极快地汇报，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苏新皓“我看看…能源分配…环境调控…等等！有一个区域！标识为‘核心收容区’！它的内部压力正在急剧升高！而且…有多处门禁刚刚被强制解锁？！谁在里面？！”
核心收容区？强制解锁？是鑫哥他们吗？！刘耀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叶知秋“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吗？或者…能联系上吗？”
叶知秋急切的问。
苏新皓“不行！视频监控是独立的最高权限系统，我进不去！通讯也…等等！有一个…非常微弱的、非标准的信号源…正在从那个区域尝试向外广播！信号格式很古老…像是…紧急求救信标？！”
苏新皓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求救信标？是谁发的？丁程鑫？云舒？还是…别的什么人？
马嘉祺“能解析内容吗？”
马嘉祺立刻问。
苏新皓“我试试…干扰还是很强…需要时间…”
苏新皓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那部一直显示着“救赎”指令倒计时的老式手机，屏幕突然疯狂地闪烁起来！王冠图案变得极不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后竟然彻底消失，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噪点！
仿佛“国王”的意志，也在这突如其来的系统紊乱中，暂时失去了对这间镜厅的绝对掌控！
林晚“指令…指令好像失效了？”
林晚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高兴——
旁白（叙述者）“轰隆！！！”
一声比之前云舒制造爆炸还要沉闷百倍、仿佛源自地底深处的巨大轰鸣，猛地传来！整个镜厅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有灰尘和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仿佛整个观海山庄的地基都在震动！
严浩翔“又怎么了？！”
严浩翔扶住差点摔倒的叶知秋，惊骇地看向脚下。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缓缓平息。
然后，一切都变了。
那刺耳的高频噪音消失了。
疯狂闪烁的光源大部分熄灭了，只留下少数几盏应急灯，发出惨淡的、昏暗的光芒。
而那些扭曲闪烁的镜面，也大部分恢复了正常，只是变得暗淡无光，再也映照不出清晰的人影，仿佛变成了一块块普通的、略微磨砂的黑色玻璃。
监控…似乎彻底停止了？
那种无所不在的窥视感，彻底消失了。
镜厅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寂静。
苏新皓“结…结束了？”
苏新皓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也暗了下去，似乎是电量耗尽。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惊魂未定，面面相觑。
刘耀文“鑫哥…云舒姐…”
刘耀文挣扎着站起来，扑到那面旋转镜墙前，徒劳地拍打着冰冷光滑的表面。
刘耀文“你们怎么样了？！回答我啊！”
后面是死一样的寂静。通道似乎从那边被彻底锁死了。
希望和恐惧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就在这时，那部老式手机的屏幕，在雪花噪点了片刻后，突然又顽强地亮了起来。
但上面显示的不再是“国王”的指令。
而是一行不断重复的、如同代码错误般的乱码字符，夹杂着一个清晰的坐标数字和一句简短的话：
旁白（叙述者）ERROR##KING PROTOCOL OVERRIDE… ##ERROR（##错误##国王协议覆盖… ##错误##）
旁白（叙述者）SOURCE: CONTAINMENT CORE B7-LV3（信号源：核心收容区 B7-LV3）
旁白（叙述者）MESSAGE: “LIGHT IS FREE.EYES ARE BLIND” （信息：“光已自由。眼睛已盲。”）
光已自由？眼睛已盲？
这是什么意思？
是丁程鑫和云舒成功了吗？他们找到了核心，破坏了陈墨的系统？“光”指的是刘耀文？还是指别的？
那巨大的轰鸣和震动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疑问盘旋在每个人心头。
而与此同时，在镜厅某个未被注意的、最深阴影角落里，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清理者”贺峻霖，他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眼皮颤动，似乎正挣扎着要从深沉的昏迷中苏醒过来。
他似乎…也受到了刚才那场巨大冲击的影响。
当他醒来，是会带来新的转机，还是…更大的危险？
镜厅的监控似乎暂时失效，但这座钢铁囚笼的冰冷大门，依旧紧紧关闭着。
真正的结局，远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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