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传媒大厦如同一柄冰冷的、镶嵌着无数霓虹钻石的巨剑,直插雾港市夜色迷蒙的心脏。越是靠近,刘耀文体内那种诡异的“共鸣感”就越是清晰、强烈。它不再仅仅是模糊的脉冲,而是化作了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丝线,从大厦顶层的某个点发出,穿透空气、混凝土和人群的喧嚣,牢牢系在了他的神经末梢上,随着他的心跳一起搏动。这感觉并不痛苦,却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莫名的牵引力,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朱志鑫“耀文?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朱志鑫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靠近一步,压低声音问道,手臂下意识地虚环在他身侧,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姿态。
刘耀文“没…没事。”
刘耀文强迫自己移开凝视大厦顶层的目光,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带着汽车尾气味的空气,试图压下那股诡异的吸引力,
刘耀文“只是…感觉更清楚了。那里…有东西在‘呼唤’。”
走在前面的K闻言,脚步未停,但通过加密耳麦传来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冷静:
代号K“保持冷静,刘耀文。控制你的反应,不要被它牵着走。记住,我们是来观察和寻找线索的,不是来回应‘呼唤’的。”
严浩翔“妈的,这地方看着就邪门。”
严浩翔打量着大厦入口处衣着光鲜、却表情疏离的进出人群,啐了一口,
严浩翔“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眼神跟死人似的。”
K没有理会严浩翔的抱怨,他径直走向大厦侧面一个相对僻静的、通往高层专用电梯厅的入口。这里站着两名穿着剪裁合体西装、耳戴通讯设备的安保人员,神情警惕。
安保人员“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或访问权限。”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礼貌却不容置疑地拦住了他们。
K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卡片,在门禁感应区轻轻一刷。绿灯无声亮起。
那名安保人员看到卡片和绿灯,眼神微微一变,原本公式化的表情立刻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恭敬,他微微侧身:
安保人员“权限确认。欢迎各位莅临星辉俱乐部,请这边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整个过程流畅而沉默,没有多余的询问。显然,K准备的身份和权限远超普通的邀请函。
四人走进宽敞奢华、内部铺着天鹅绒地毯的专用电梯。电梯门合拢,无声而迅疾地向上攀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指示灯数字飞快跳动的微弱声音和刘耀文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朱志鑫紧紧站在他身边,严浩翔则活动了一下手指,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K如同磐石般立在控制板前,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光滑如镜的电梯门,仿佛那上面映照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即将面对的重重迷雾。
旁白(叙述者)“叮——”
一声轻响,电梯到达顶层。门缓缓滑开。
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水、雪茄、香槟以及某种…极其淡雅却无法忽视的、类似电子元件冷却后的奇异气息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致奢华、光影迷离的广阔空间。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俱乐部,不如说是一个未来主义风格的艺术殿堂。挑高的穹顶是巨大的、可变换色彩和图案的全息投影,此刻正模拟着深邃的星空,偶尔有流星般的流光划过。墙壁是光滑如镜的特殊材质,巧妙地反射和折射着空间内变幻的光线,营造出一种无限延伸、虚实难辨的错觉。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交谈,穿梭其间,他们的笑容得体,眼神却在迷离的光影下显得空洞而疏离。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散布在空间各处的“艺术品”。
它们并非传统的雕塑或画作,而是一个个由光线、透镜、特殊屏幕和不明材质构成的、正在动态变化的装置。有的如同流动的、色彩斑斓的液态宝石;有的则投射出不断扭曲变形、仿佛具有生命的人形光影;还有一些,则是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遵循着某种复杂的数学规律不断聚散离合…
这就是所谓的“光谱艺术展”。每一件作品都在散发着独特的光晕和能量波动,与整个空间的环境光、背景音乐(一种空灵而富有渗透力的电子音效)融为一体,形成一种强大而诡异的“场”。
刘耀文踏入这个空间的瞬间,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他感到自己仿佛一步踏入了汹涌的激流!之前那种清晰的共鸣感瞬间放大了十倍、百倍!无数杂乱的光影信息、低语碎片、冰冷的数字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官和意识!他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朱志鑫的胳膊。
朱志鑫“耀文!”
朱志鑫立刻扶住他,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代号K“带他去那边休息区,尽量避开中央的强光装置。”
K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依旧稳定,
代号K“严浩翔,你跟着我,我们分头观察。注意那些独自站立、对艺术品表现出过度‘沉浸’的人,还有…留意有没有贺峻霖描述的那种‘香味’。”
严浩翔“明白。”
严浩翔应了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那些看似沉醉在艺术中的宾客。
朱志鑫半扶半抱着刘耀文,走向角落一处相对昏暗、靠近巨大落地窗的休息区。将他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朱志鑫蹲下身,急切地问:
朱志鑫“怎么样?能撑住吗?不行我们就立刻离开!”
刘耀文“不…不用…”
刘耀文用力晃了晃仿佛要炸开的头,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鬓角,
刘耀文“这里…信息太多了…太乱了…但我好像…能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再被动地承受所有信息的冲击,而是尝试着去“筛选”,去“倾听”那些与他体内“光”特质最为契合的波动。
另一边,K和严浩翔如同游鱼般融入了宾客之中。K扮演着沉稳内敛的安保主管,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每一件艺术品和每一个人,实则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记录着所有细节——艺术品能量读数的细微差异、某些宾客瞳孔不自然的收缩或放大、侍应生托盘下隐藏的微型设备…
严浩翔则更像一个对艺术充满好奇但又不失精明的评估师,他凑近那些光影装置,啧啧称奇,偶尔还用带着特制薄膜手套的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拂过装置的边缘或底座,感受着材质的温度和细微的震动。
严浩翔 (通过耳麦低语)
严浩翔“K先生,三点钟方向,那个穿深蓝色西装、独自看着‘流萤’装置(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作品)的男人,他已经站在那里超过十分钟了,眼神完全呆滞,嘴角还有不自然的抽搐。”
代号K(回应)
代号K“收到。继续观察,不要靠近。我注意到几个侍应生的行走路线有固定规律,似乎在围绕着某几个区域进行…巡逻。”
时间在迷离的光影和压抑的紧张感中缓缓流逝。刘耀文在朱志鑫的守护下,逐渐适应了那种信息过载的状态,他的感知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闭上眼,不再用眼睛去看那些炫目的光,而是完全依赖于那种奇特的“共鸣”。
他“听”到了。
不仅仅是杂乱的低语。
在那片信息的洪流中,有几个“声音”格外突出,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规律性。
一个“声音”源自悬挂在中央穹顶下方的、最大的那个全息投影装置。它像是一个不断演算着复杂公式的冰冷大脑,散发出强大的引导性波动,似乎在微妙的影响着整个空间的光影节奏和…宾客的情绪?
另一个“声音”,则来自展厅最深处、一个被幕布半遮掩着的区域。那里的波动极其隐晦,却带着一种让刘耀文灵魂都感到战栗的熟悉感——与陈墨“共鸣器”核心的波动同源,但更加…精炼?或者说…进化?
而最让他在意的,是第三个“声音”。它并非来自某个固定的装置,而是…飘忽不定,仿佛附着在某个或某几个“人”的身上!这个“声音”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贪婪的、扫描般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在人群中悄然探寻着什么…当那“触手”偶尔扫过刘耀文所在的方向时,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光”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产生一种本能的排斥和警惕!
刘耀文 (猛地睁开眼,抓住朱志鑫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惊惧)
刘耀文“朱哥!有东西…在‘扫描’我们!不…是在扫描像我这样的…‘光’!”
朱志鑫“什么?!”
朱志鑫瞬间肌肉绷紧,眼神如同猎豹般锐利起来,不动声色地将刘耀文更严密地挡在身后,
朱志鑫“能确定位置吗?”
刘耀文“不能…它…在移动…”
刘耀文紧张地环顾四周,试图锁定那恶意的源头。
就在这时,K的声音再次通过耳麦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代号K“所有人注意。我发现目标了。在东北角酒吧台旁边,那个穿着灰色定制西装、正在和一个亚洲面孔女性交谈的中年白人男性。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很特别,混合了檀木和一种极淡的、类似臭氧的电子气味。符合贺峻霖的描述。他可能就是‘清道夫’之一。”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严浩翔“要动手吗?”(低声)
K (果断否决)
代号K“不。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的目标是情报,不是正面冲突。严浩翔,继续监视他,记录他的接触对象和行为模式。朱志鑫,带刘耀文再往边缘移动,尽量远离他。我怀疑…那个飘忽的‘扫描’信号,可能就与他有关。”
就在K下达指令的同时,那个被标记为“清道夫”的中年白人男子,似乎结束了与女伴的交谈,优雅地举杯示意后,转身朝着展厅深处、那个被幕布半遮掩的区域走去。他的步伐从容,但眼神却如同精准的雷达,看似随意地扫过沿途的宾客,当他的目光掠过刘耀文和朱志鑫所在的角落时,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小的、冰冷的弧度。
他注意到了!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瞥,但刘耀文和朱志鑫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中蕴含的、非人的审视和一丝…仿佛发现猎物的兴趣?
朱志鑫“他看见我们了…”
朱志鑫的声音低沉而紧绷。
代号K“计划变更。对方可能已经警觉。严浩翔,跟上他,但保持绝对距离,确认他进入那个幕后区域后立刻撤回。朱志鑫,刘耀文,我们准备撤离。任务优先级变更,确保人员安全为首要。”(语气急促)
然而,就在严浩翔准备悄然尾随,朱志鑫扶着刘耀文准备起身离开时——
整个俱乐部展厅的光线,骤然发生了变化!
穹顶的全息投影瞬间从深邃星空切换成了一片不断翻滚的、由无数扭曲人脸和抽象符号构成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暗红色图景!背景音乐也戛然而止,被一种尖锐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噪音取代!
所有宾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动,交谈声戛然而止,惊疑不定地抬头张望。
而刘耀文,在这剧变的瞬间,感到一股强大无匹的、带着强烈恶意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巨锤,猛地撞向他的意识!目标明确——就是他!
“呃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抱住头,整个人蜷缩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朱志鑫“耀文!”
朱志鑫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那个走向幕后区域的“清道夫”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隔着喧闹起来的人群,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痛苦不堪的刘耀文。他脸上那抹冰冷的笑容,变得更加清晰了。
陷阱!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针对刘耀文,或者说针对他这种特殊“光”的陷阱!
他们从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就已经暴露在了对方的监控之下!
代号K“行动!立刻撤离!严浩翔断后,朱志鑫带上刘耀文,跟我走紧急通道!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急迫)
危机,在光影骤变的瞬间,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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