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是被心口的闷痛惊醒的。
不是挫骨扬灰时那种魂魄俱裂的剧痛,而是更沉的、带着后怕的闷痛——他猛地坐起身,帐子外是清河聂氏特有的青灰色晨光,桌上摆着副使令牌,旁边还压着张库房账目单。
指尖触到账目单的瞬间,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今天,聂明玦因库房银两短少,暗查他这个“刚上任不久的金副使”;也是从这天起,那位赤锋尊对他的怀疑像藤蔓疯长,最终缠得两人都没了好结局。
“副使,聂宗主传唤,说是库房的事要问您。”门外传来下属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金光瑶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惊悸,迅速翻找出自己经手的所有账目——每一笔收支都记得清清楚楚,连下属签字的底册都按日期理好。他攥紧账本,指尖泛白:这一世,他绝不要再因“误会”,再落得那般下场。
聂府议事厅的气氛冷得像冰。聂明玦坐在主位上,玄色衣袍衬得他身形更显挺拔,眉头皱成“川”字,见金光瑶进来,目光沉沉扫过去:“金副使,库房上月短了五百两银子,你管账,说说怎么回事?”
没有寒暄,直奔主题,一如前世的聂明玦。
金光瑶却没像前世那样慌忙辩解,只是将怀里的账本与底册整齐放在案上,指尖点向其中一页:“宗主,短少的银两并非账目问题,是库管李三伪造我的签名,私吞后嫁祸。这是他的签字底样,还有他近日偷偷购置田产的文书,我今早刚查到。”
聂明玦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直接递证据。他拿起账本翻了两页,又对比了底样,脸色渐渐缓和——账目清晰,签字确实有伪造痕迹,连李三购田的地契都附带在旁,证据链完整得让他挑不出错。
“既查清了,便按清河规矩处置。”聂明玦放下账本,语气虽仍冷硬,却没了方才的质问,“下去吧,这事你盯着办。”
金光瑶躬身应下,转身时,后背已惊出一层薄汗。第一步,总算稳住了。
番外1:初遇·会议室的“针锋相对”
金光瑶入职“三尊集团”的第一天,西装袖口特意熨得笔挺,连笔记本边缘都对齐了桌面缝线——他知道总裁助理这位置不好坐,尤其要对接那位以“铁血效率”闻名的运营总监聂明玦。
果然,上午的部门对接会刚过半,聂明玦的黑笔就“笃笃”敲在了他递上去的报表上。男人坐姿挺拔如松,眉峰拧成道冷硬的折痕,声音没带半分温度:“第三页的用户留存率,加‘环比提升受季节性促销影响’这种备注?” 他抬眼扫过来,目光像把精准的尺,“花三分钟写修饰词,不如多核对两组原始数据——我要的是结论,不是散文。”
满会议室的人都静了,连空调风都似在屏息。金光瑶却没慌,指尖轻轻按在报表边缘,唇角仍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聂总监说得是,是我考虑欠妥。” 他弯腰把报表收回来时,袖口扫过桌角,没让任何人看见他指节悄悄攥了一下。
散会後,金光瑶没回工位,直接扎进了数据室。他调出近半年的促销活动明细,把用户留存拆成新客、老客、流失召回三个维度,连周末与工作日的细微波动都标成了橙色折线,最後在补充报告末尾附了句:“后续可联动市场部,针对季节性流失客群做定向推送。” 报告打印出来,他特意用指甲把页边的毛边刮平,才敲开聂明玦办公室的门。
聂明玦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头也没抬:“放这。” 金光瑶把报告放在他手边,转身时却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等他回到工位刚坐下,内线电话就响了——是聂明玦的声音,比上午缓和了些:“下午三点的高层会,你跟我一起去,把补充报告的逻辑讲清楚。”
高层会上,当金光瑶把三个维度的数据分析完,余光瞥见聂明玦拿起他那份补充报告,黑笔在“定向推送”那行字旁边轻轻画了个圈。轮到聂明玦发言时,他没提报表的事,只对着大屏幕道:“运营部接下来会按这个方向推进,细节由金助理跟进。” 说这话时,他指尖在桌下轻轻点了点那份边缘平整的报告,没人看见,他眉峰的折痕,悄悄浅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