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娘坐在床边，手指无力地揉着太阳穴。周氏走了，走得那样突然，那样决绝。她明明费尽心思算计过，到头来却还是没能留住大儿媳的命。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打死她也不会去庄子上，更不会让那个李氏有机会接近慧娘。
怒火在胸腔里翻滚，烧得她坐立难安。终于按捺不住，她亲自操起鞭子，朝着林峰劈头盖脸就抽了下去。“啪啪”几声脆响，鞭影交错间，儿子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谁曾想，这一顿毒打反倒阴差阳错地让周家偃旗息鼓。可惜好景不长，对方很快又提出了一个令她头疼的要求。
葬礼结束那天中午，赵九娘好不容易哄睡了海哥儿，正准备躺下歇会儿。玛瑙急匆匆跑进来，声音压得很低：“老夫人，先大夫人的母亲王老夫人带着她们家那位月姑娘来了。”
瞌睡虫瞬间溜得无影无踪。赵九娘心头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让人将客人请进正厅。虽说慧娘不是她害死的，但摊上这么个儿媳早夭的事，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老姐姐，是我听岔了吗？你说让你家月娘做妾？”赵九娘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这亲家母莫不是疯了？周家虽不似林家如今的社会地位也不如林家富裕，可也不至于落魄到让自家的女儿为妾啊！还是给尸骨未寒的大女儿的夫君做妾？这是什么骚操作？
王老太太哭得涕泗横流：“求您看在慧娘份上，给月娘一条生路吧！”
听完原委，赵九娘只觉得满嘴发苦。原来这闺女命途多舛，十八岁便被退了两回亲事。如今被克夫的名头压得抬不起头，方圆十里再无人敢上门提亲。偏偏周家又拿不出更多的嫁妆让她去做继室，这才退而求其次，想着让她入府做个贵妾。
赵九娘心中百味杂陈，望着泪眼婆娑的王氏，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虽然不想让这好好的女儿家做妾室，可她也不会说让大儿子林峰娶其做妻，不然她担心对方成为第二个大儿媳，英年早逝。
深思熟虑后的赵九娘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亲家母所求，当即在县城府衙立了纳妾文书，给了周家万两聘金，在返城回京的时候带上了周月娘。
“娘，当真要周家的月姐姐给大哥做妾吗？”坐在马车上，林岁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然呢？你周家婶娘都那般哭着求娘了，能怎么办？到底是你大嫂的妹妹，你大嫂的死到底……”赵九娘说着说着就停下了。
林岁有些纠结的样子，还是开口道：“那大哥那边会同意吗？”
赵九娘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长者赐不可辞！”
“更何况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嫡亲小姨子屈身给他做妾还委屈了他不成？若非月丫头时运不济，轮得到他享这齐人之福？”
“好吧！”
“娘，你说大哥他会娶那个什么李小姐吗？听说那位李小姐是大哥上司，正三品工部左侍郎李大人家的幼女，自幼便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女。这样的人会不会不好相处？”林岁有些担扰的问道。
赵九娘没有说话，无他，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宜大儿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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