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娘斜睨了林峰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怎么?老大,月娘可是正经的黄花大闺女,给你做妾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针,扎得人无处躲闪。
林峰忙不迭地摆手解释:“娘,您误会了,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话还没说完,就被赵九娘抬手打断。她眉梢一挑,语气笃定:“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鸳鸯,把月姨娘扶起来。”
转头时,赵九娘换上一副柔和神色,对周月娘温声说道:“月娘啊,这一路奔波过来,想必你也累了,我让鸳鸯和琥珀领着你去安置吧。”她心里明白,不能将亲家母急着把女儿塞进来的隐情张扬出去,否则这丫头往后在府里怕是要寸步难行。想到这里,她暗叹了一声,也权当是自己能为她亡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至于日后的日子,过得好与不好,那就只能看各自造化了。
“多谢老夫人!”周月娘低眉顺眼地道谢,声音清润而谦卑。
赵九娘微微颔首,心里暗赞一句: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没借着亡姐的身份惹出什么麻烦。
稍作停顿后,她转向旁边侍立的丫鬟们吩咐道:“鸳鸯、琥珀,你们带月姨娘去大老爷院子里安置吧。就安排在西厢房,再把之前伺候先大夫人的丫鬟嬷嬷派过去服侍。若是月姨娘那边缺什么东西,尽管到咱们这边来拿;实在不行,直接让管家去外面采买,万不可让月姨娘受了委屈。”这番话既显周到,又透着威严,显然不想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是,老夫人!”鸳鸯和琥珀齐声应诺。
“月姨娘,请随我们来。”鸳鸯轻笑着牵起周月娘的手腕,语调温柔似春风拂面。
待三人身影渐远,赵九娘才缓缓收回目光,环视堂中坐在下首的儿子儿媳们,语气陡然严肃起来:“老二、老三,你们两个给我跪下!为娘有些事要交代,需要你们表个态。”
林岭和林屿顿时愣住了,对视一眼后,犹犹豫豫地起身走至中间,双膝落地,“咚”的一声跪得干脆利落。吴氏和卫氏见丈夫都跪下了,吓得赶紧站起身也要跟着下跪。不料赵九娘却挥手制止:“秀娘、如意,你们不用跟着跪,老实坐着便是。”
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道:“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儿子一定照办!”
赵九娘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抿一口,随后缓缓放下,语气波澜不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想问问你们兄弟俩——你们大哥如今有了妾室,你们心里可有什么别的想法?”
林岭和林屿听得一头雾水,互相对望了一眼,又瞧了瞧自家娘亲,试探性地问:“娘,您有话不妨直说吧……”他们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莫非是自家媳妇哪里触怒了娘亲?还是说,她在旁敲侧击地警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