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第一次见到陈则衍，是在2014年的夏末。
彼时她刚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踏进大学校园，蝉鸣把空气烤得发烫，梧桐叶上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报道处的队伍排得很长，她攥着录取通知书的手心沁出薄汗，忽然被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得一个趔趄，行李箱的拉杆“咔嗒”响了一声。
“抱歉，你没事吧？”
男生的声音像冰镇过的矿泉水，清冽又干净。林晚回头时，正撞见陈则衍伸手扶住她行李箱的动作——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校徽别在衣领上，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我没事，谢谢。”林晚连忙站稳，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烫得她立刻收回手。
陈则衍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我帮你拿吧，看你好像快拎不动了。”没等她拒绝，他已经接过了行李箱的拉杆，“你是哪个系的？我是经管院的，刚好要去那边送文件。”
“我是中文系的，报道处就在前面。”林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跳莫名快了半拍。那天的风里带着栀子花香，他的白T恤下摆被风吹起，露出一小截腰线，她偷偷数着他的脚步，一步，两步，三步……直到报道处门口，他把行李箱还给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过来。
“天热，含一颗凉快些。”他说，“我叫陈则衍，要是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去经管院找我。”
林晚捏着那颗还带着体温的薄荷糖，看着他转身跑向教学楼的背影，直到那抹白色彻底消失在人群里，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说名字。她剥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甜意却从心底漫上来——原来真的有人，会像夏天的风一样，突然闯进你的世界，带着猝不及防的温柔。
后来林晚才知道，陈则衍是经管院的学霸，不仅成绩常年第一，还担任着校学生会主席。她总能在各种场合看到他：辩论赛的台上，他逻辑清晰地反驳对手；运动会的跑道旁，他拿着扩音器组织秩序；甚至在图书馆的角落，她偶尔抬头，会看到他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偶遇。每天提前半小时去图书馆，只为了能和他坐同一排；学生会招新时，明明对经管院的工作一窍不通，却还是报了他负责的部门；就连去食堂吃饭，也会绕远路经过经管院的教学楼，盼着能再见到他。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学生会例会上，林晚又见到了陈则衍。他作为主席发言，条理清晰，语气温和，偶尔会看向台下，目光扫过林晚时，停顿了一秒，然后冲她点了点头。那一秒的对视，让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攥着笔记本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连他后面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散会后，林晚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把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她蹲下去捡，却看到一只手先她一步捡起了笔记本。抬头一看，是陈则衍。
“中文系的林晚，对吧？”他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上次报道的时候，你没告诉我名字，我后来问了中文系的干事才知道。”
林晚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接过笔记本：“是我，抱歉上次忘了说。”
“没关系。”陈则衍笑了笑，“你刚进学生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问部门里的学长学姐都可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看你刚才开会的时候一直在记笔记，很认真。”
那之后，林晚和陈则衍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在学生会的工作中，他会指导她写策划案；有时是在图书馆，他们会坐在同一排，各自看书，偶尔抬头相视一笑；有时是在食堂，他会主动打招呼，问她今天吃了什么。
林晚开始习惯了有陈则衍的生活。她会在早上提前出门，绕路去他常去的早餐店买豆浆油条，然后在教学楼门口等他，借口说“刚好买多了”；她会在他有辩论赛的时候，提前占好前排的位置，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在他赢了之后，第一个冲上去递水；她会在他熬夜赶报告的时候，悄悄在他的桌子上放一杯热牛奶，附上一张写着“注意休息”的便签。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2015年的元旦晚会。
那天晚会结束后，林晚在后台收拾东西，陈则衍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热可可。“今天辛苦了。”他把热可可递给她，“外面下雪了，你住的宿舍离这里远，我送你回去吧。”
雪下得不大，一片片落在路灯下，像细碎的星光。林晚和陈则衍并肩走在雪地里，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晚，”陈则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林晚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路灯的光，温柔又明亮。她以为他要跟她表白，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有女朋友了。”陈则衍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她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在隔壁城市上大学，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林晚手里的热可可一下子凉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雪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冻住了，连疼都变得迟钝起来。
“对不起，”陈则衍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里带着歉意，“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误会。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
“我知道了。”林晚打断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多了。谢谢你告诉我，也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把热可可递还给她，“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跑，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的脸上，融化成水，和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雪还是泪。她跑回宿舍，关上门，靠在门后，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原来所有的偶遇，所有的温柔，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他有女朋友，他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别人，而她，不过是他众多学妹中的一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天晚上，林晚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哭了一整晚。她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关于陈则衍的照片，撕掉了笔记本上写着他名字的页面，却删不掉心里的记忆，撕不掉那些心动的瞬间。
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放弃，会慢慢忘记陈则衍。可命运好像总爱开玩笑，第二天早上，她去学生会办公室交策划案，刚进门就看到陈则衍坐在桌子前，脸色苍白，捂着肚子，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怎么了？”林晚连忙跑过去，“是不是胃疼？”她记得之前听学生会的学姐说过，陈则衍有胃病，一熬夜或者一紧张就会犯。
陈则衍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可能是昨天晚上赶报告，没来得及吃饭。”
林晚没多想，立刻转身跑出去，在学校附近的药店买了胃药，又去食堂买了热粥。等她回到办公室时，陈则衍还坐在那里，脸色依旧不好。
“先把药吃了，然后喝点粥。”林晚把药和粥递给他，“胃不好就别老熬夜，也别不吃饭。”
陈则衍接过药和粥，看着林晚冻得发红的手指，眼神复杂：“谢谢你，林晚。”
“不用谢，举手之劳。”林晚避开他的目光，“我策划案交完了，先走了。”
她转身想走，却被陈则衍叫住：“林晚，对不起。”
林晚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真的没关系，陈学长，你不用一直道歉。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吧？”
朋友。这两个字说出来，林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知道，这只是她用来掩饰难过的借口，她根本没办法把他当成普通朋友。可她别无选择，她不能破坏他的感情，也不能让自己陷得更深。
从那以后，林晚开始刻意和陈则衍保持距离。她不再绕路去买早餐，不再去看他的辩论赛，不再在图书馆和他坐同一排。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和学生会的工作上，试图用忙碌来忘记他。
可命运总是不遂人愿。2015年的暑假，学生会组织去山区支教，林晚和陈则衍被分在了同一个小组。
山区的条件很艰苦，没有空调，没有热水，晚上睡觉的时候，蚊子多得能把人抬走。林晚从小在城市长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第一天晚上就失眠了。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如果陈则衍不在，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陈则衍。
“怎么还没睡？”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在她身边坐下，“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环境？”
“有点。”林晚低下头，不敢看他，“你怎么也没睡？”
“刚跟女朋友打完电话，她有点担心我。”陈则衍的语气里带着温柔，“她说等我回去，要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林晚的心又疼了起来，她强忍着眼泪，笑着说：“你女朋友真好，对你很上心。”
“嗯，她很好。”陈则衍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神温柔，“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她为了我，放弃了去更好的城市的机会，留在了隔壁城市。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林晚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儿，陈则衍突然说：“林晚，你是个好女孩，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谢谢。”林晚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站起身，“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了。”
回到房间，林晚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知道陈则衍是好意，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割着。她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喜欢他，可心却不听使唤，还是会忍不住在意他，忍不住为他难过。
支教的日子里，林晚尽量避免和陈则衍单独相处。可山区的条件有限，很多工作都需要两个人配合。有一次，他们一起去山下的小学送物资，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暴雨。山路泥泞，林晚不小心滑倒了，膝盖磕破了皮，疼得她站不起来。
陈则衍连忙跑过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怎么样？疼不疼？”他拿出纸巾，轻轻擦去她膝盖上的泥水，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却更多的是关心。林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傻丫头，说什么呢。”陈则衍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我扶你回去，慢点走。”
那天，陈则衍扶着林晚，一步一步地走回了住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可林晚却觉得很温暖。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那是她熟悉的味道，却也是她不能拥有的味道。
回到住处后，陈则衍给林晚的膝盖消毒、包扎。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林晚看着他的手指，忍不住想：如果他没有女朋友，该多好。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破坏别人的感情。
支教结束后，林晚和陈则衍的联系又少了。她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成绩越来越好，还拿到了奖学金。她以为这样就能忘记陈则衍，可每次在校园里看到他和女朋友打电话的身影，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2016年的毕业季。陈则衍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林晚坐在台下，看着他穿着学士服，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满是不舍。她知道，毕业后，他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林晚鼓起勇气，走到陈则衍面前：“陈学长，恭喜你毕业。”
“谢谢。”陈则衍笑了笑，“你也要加油，还有两年就轮到你毕业了。”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物盒，“这个送给你，算是毕业礼物，也谢谢你这两年对我的照顾。”
林晚接过礼物盒，心里又酸又涩：“谢谢你，陈学长。祝你以后一切顺利，和女朋友幸福。”
“谢谢。”陈则衍点了点头，“我要走了，以后有空再联系。”
看着陈则衍转身离开的背影，林晚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她把项链戴在脖子上，星星贴在胸口，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难过。
她以为这就是结局了，他们会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再也没有交集。可没想到，2017年的夏天，她会再次遇到陈则衍。
那时林晚已经大三，正在一家公司实习。有一天，公司来了一位新的合作方代表，当她看到对方的名字时，愣住了——陈则衍。
他比大学时成熟了很多，穿着西装，戴着眼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干练。他看到林晚时，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走过来：“林晚？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陈学长？”林晚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毕业后就在这家公司工作了，这次是负责和你们公司的合作项目。”陈则衍说，“真巧，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那之后，林晚和陈则衍因为工作的原因，又开始频繁地接触。他们会一起开会，一起讨论项目方案，一起加班到深夜。
林晚发现，陈则衍好像变了。他不再像大学时那样温和，变得更加沉稳，也更加忙碌。他很少再提起他的女朋友，偶尔林晚问起，他也只是含糊地说“还好”。
有一次，他们加班到深夜，林晚去买咖啡，回来的时候看到陈则衍坐在会议室的窗边，手里拿着手机，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林晚把咖啡递给她，“出什么事了吗？”
陈则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疲惫：“没什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林晚愣了一下，连忙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陈则衍喝了一口咖啡，“我们最近总是吵架，她觉得我工作太忙，没时间陪她，说我不在乎她了。”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不想的，可刚工作，很多事情都要忙，我也是想多赚点钱，以后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林晚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很心疼。她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从那以后，林晚开始更加照顾陈则衍。她会在他加班的时候，给他带晚餐；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送药；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陪他聊天。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还是喜欢他，即使他有女朋友，即使她知道他们不可能。
2018年的情人节，林晚在公司加班，陈则衍也在。快到下班的时候，陈则衍突然说：“林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林晚愣了一下，问：“你不陪你女朋友吗？”
“我们分手了。”陈则衍的声音很轻，“昨天分的。”
林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看着陈则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她觉得我们不合适，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陪伴。”陈则衍的眼神里带着失落，“其实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太专注于工作了，忽略了她的感受。”
林晚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安慰他，还是该为自己感到高兴？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窃喜。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去吃了火锅。陈则衍喝了很多酒，话也多了起来。他说起和女朋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说起他们的甜蜜，也说起他们的争吵。林晚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林晚，”陈则衍突然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醉意，“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对不对？”
林晚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低下头：“没有，你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陈则衍笑了笑，“从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回应你，是因为我有女朋友，我不能辜负她。”林晚的指尖在火锅边缘烫得发麻，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不敢抬头，怕撞进陈则衍带着醉意的目光里。那些被她藏了三年的心事，像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发颤，“我只是觉得你人好，想跟你做朋友。”
陈则衍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他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朋友？林晚，你不用骗我，也不用骗你自己。你看我的眼神，从来都不是看朋友的眼神。”
那天晚上，陈则衍喝到酩酊大醉，林晚扶着他打车回了家。那是她第一次进陈则衍的出租屋，不大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书桌上还放着大学时他用过的笔记本，旁边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和前女友的合照——照片里的女孩笑得很甜，依偎在他身边，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扶着陈则衍躺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她蹲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手指忍不住想触碰他的眉毛，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趁人之危，不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第二天早上，陈则衍醒来时，看到床头的温水和一张便签，上面写着：“醒了记得喝杯水，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加热一下再吃。”字迹娟秀，带着她独有的温柔。
他拿起便签，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知道林晚对他的心意，以前他因为有女朋友，只能刻意忽略这份心意，可现在，他单身了，面对这样一个满心都是他的女孩，他无法再装作无动于衷。
从那以后，陈则衍开始主动联系林晚。他会约她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公园散步。林晚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不敢表现得太热情，怕吓跑他，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2018年的五一假期，陈则衍约林晚去周边的古镇游玩。古镇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店铺，小桥流水，炊烟袅袅，像一幅水墨画。
他们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偶尔会遇到卖小吃的摊贩，陈则衍会停下来，问林晚想吃什么，然后买给她。林晚咬着糖葫芦，看着身边的陈则衍，心里满是甜蜜。她觉得，幸福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坐在河边的石阶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林晚，”陈则衍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们在一起吧。”
林晚手里的糖葫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惊讶地看着陈则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在一起吧。”陈则衍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以前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也让你等了很久。现在，我想好好对你，弥补你。”
林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好，我愿意。”
那天晚上，陈则衍牵着林晚的手，走在古镇的夜色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林晚紧紧握着陈则衍的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都消失了。
他们在一起后的日子，过得很甜蜜。陈则衍会记得林晚的喜好，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给她煮红糖姜茶；会在她加班的时候，去公司接她，然后带她去吃她最爱吃的火锅；会在周末的时候，陪她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给她剥橘子。
林晚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了童话里。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陈则衍身上，为他洗衣做饭，为他整理房间，为他打理好生活里的一切。她甚至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他，提前结束了实习，找了一份离他公司很近的工作，每天早上早起给他做早餐，晚上等他下班回家。
朋友们都说她太傻，把自己活成了陈则衍的附属品，可林晚不在乎。她觉得，能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2019年，陈则衍的公司有一个去国外进修的机会，为期一年。他很想去，却又担心林晚一个人在国内会孤单。
“你去吧，”林晚笑着对他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可是，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陈则衍抱着她，语气里满是不舍。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林晚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可以每天视频，我会把家里打理好，等你回来。”
陈则衍走的那天，林晚去机场送他。看着飞机慢慢起飞，消失在天空中，林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接下来的一年，会很漫长，可她愿意等，因为她相信陈则衍，也相信他们的感情。
陈则衍去国外后，他们每天都会视频。林晚会跟他分享国内的趣事，会告诉他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陈则衍会跟她分享国外的生活，会给她看他拍的照片，会跟她说自己有多想念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视频的次数越来越少。陈则衍说自己学习很忙，经常要熬夜赶作业，有时候连回复消息的时间都没有。林晚很体谅他，不再主动打扰他，只是每天在他睡前，给他发一句“晚安”，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
有一次，林晚发高烧，烧到了39度。她一个人去医院输液，看着身边都是有人陪伴的病人，心里很委屈。她想给陈则衍打电话，可又怕打扰他学习，只能强忍着眼泪，自己扛着。
输液结束后，她回到家，看到手机上有陈则衍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睡了吗？”
林晚看着消息，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回复：“刚输完液回来，发了高烧。”
过了很久，陈则衍才回复：“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按时吃药？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看着这条消息，林晚的心凉了半截。她以为陈则衍会很担心她，会跟她多说几句话，可没想到，他只有这么简单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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