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五下午的课刚结束，江萘就背着书包跟在陶桉身后，拐进了一条栽满梧桐树的小巷。秋风吹过，叶子簌簌落在肩头，江萘忍不住戳了戳陶桉的胳膊：“你家居然在这啊？我以前路过这儿，还以为都是老住户呢。”

陶桉“嗯，这里离学校近。”了一声，脚步没停，在一栋爬满藤蔓的老楼前停住。他掏出钥匙开门，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推开门的瞬间，江萘还以为会闻到寻常人家的饭菜香，结果只有一股淡淡的、像晒过太阳的灰尘味，混着点和陶桉身上一样的墨水气息。

“进来吧，随便坐。”陶桉换了鞋，把书包放在玄关的矮柜上。江萘跟着走进客厅，好奇地四处打量——房子不算小，客厅里摆着一张深色的布艺沙发，旁边是个原木色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书，大多是数理化教材和竞赛题集，还有几排封皮印着星图的天文书籍。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连茶几上都干干净净，只放着一个玻璃水杯。

“你家……还挺简洁的。”江萘摸了摸鼻子，目光突然被沙发上方的相框吸引。那是张全家福，镶在银色的相框里，可不知怎么，相框被转了个方向，只有深色的背板对着外面，看不见照片上的人。他刚想问什么，眼角又瞥见阳台的方向——一串星星形状的小灯挂在晾衣绳上，暖黄色的灯珠还没亮，像撒了把碎钻在绳子上。

“先做题吧，书房在那边。”陶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打量，江萘回头，看见陶桉抱着两本习题册从房间里出来，指尖还夹着几张草稿纸。他顺着陶桉指的方向走进书房，里面更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堆满书的书柜。书桌上摆着一盏台灯，旁边放着个小小的地球仪，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你家就你一个人住啊？”江萘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冒失，赶紧补充，“我就是觉得……家里好像挺安静的。”

陶桉正在翻习题册的手顿了顿，指尖在纸页上划了道浅痕，声音比平时更低了点：“嗯，我妈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他没再多说，把一道几何题指给江萘看，“昨天你说这类型的题没吃透，今天先练两道。”

江萘“哦”了一声，拿起笔，却没立刻动笔。他偷偷看了眼陶桉，见他正低头演算，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清瘦。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有风吹过，阳台的星星灯轻轻晃了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对了，你沙发上那全家福，怎么背过去了啊？”江萘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装作随口一提的样子。

陶桉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之前搬家的时候碰歪了，没来得及转过来。”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江萘却莫名觉得，这话里藏着点别的意思。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注意力放回习题上，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找些问题问陶桉。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陶桉起身去开灯，按下开关的瞬间，阳台的星星灯突然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照进客厅，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原本冷清的房间，好像一下子有了点温度。江萘凑到阳台边，看着那串星星灯，忍不住笑了：“你还喜欢这个啊？挺可爱的。”

“之前外公送的。”陶桉站在他身边，声音很轻，“他说晚上开着，像在山顶看星星。”

江萘回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陶桉脸上，能看到他眼底藏着的一点温柔。他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学霸，好像也有不为人知的柔软。“那以后我要是想看星星，能不能来你家啊？”江萘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点唐突，赶紧补充，“我就是觉得……你家的星星灯比外面的好看。”

陶桉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江萘特意绕到客厅，把那张歪掉的全家福转了过来。照片上，年轻的夫妇抱着个小男孩，旁边站着个白发老人，一家人笑得很开心。小男孩眉眼间和陶桉很像，手里还举着个小小的星星灯。江萘看着照片，心里突然有点酸，他悄悄把相框摆好。

“明天还去图书馆吗？”江萘走到门口，回头问。

陶桉点点头：“嗯。”

“对了，我刚刚点了外卖应该到了，我下楼去拿。”

“好。”陶桉突然想到确实从学校回来就一直在刷题，都忘了晚饭这件事儿，要不是今天江萘在，他肯定又忘记吃晚饭了。

“陶桉，我回来了。”

“怎么点了这么多。”陶桉过去开门

“哎呀，刚刚学习学的太累了，我可得好好补补。”

之后他们吃完饭都很晚了

“蛙趣，都12点了。。”

“嗯，很晚了，这个点应该打不到车了。要不你在这里将就一晚。”

“啊？好啊，那感谢大学霸的收留，我睡哪儿?”江萘也是不客气。

“只有我房间有床，你去睡吧。”

“那你呢？”

“我还没做完这个。”说着陶桉拿起竞赛题晃了晃。“你别太卷啊大学霸，赶紧休息，走了走了。”江萘半推半就的把他弄到洗手间，“洗洗睡吧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