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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逢不识

完整的我们

五年后。

盛夏的午后,阳光炽烈。林薇抱着一摞设计稿,从写字楼里出来,准备去隔壁咖啡馆和客户碰面。她穿着简约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手腕上那串银手链随着动作,折射出细碎的光。

刚走到咖啡馆门口,一个身影与她擦肩而过。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步履从容。他身上没有了当年的狼狈和阴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后的沉稳和……隐约可见的温和。

林薇脚步未停,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没想太多。

倒是那男人,在与她错身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

沈烬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目光牢牢锁在林薇的手腕上。

那串银手链!

细链,不规则银珠,在阳光下泛着熟悉的、极淡的光泽。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五年前那个雨天的画面,瞬间冲破记忆的闸门,清晰地涌了上来——后巷的雨,墙角的少年,递来药膏和伞的女孩,还有那串在雨幕里发亮的手链。

是她!

沈烬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找了她五年。从那个雨夜之后,他像着了魔一样,无数次在那片街区徘徊,试图找到那个叫“林薇”的女孩。可城市太大,人海茫茫,他只记得那串手链,和一个模糊的、清亮的声音。

后来,他离开了那座小城,努力读书,创业,一步步从泥泞里爬起来。他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内心也在一次次帮助困境儿童的公益活动中,被慢慢治愈,变得不再那么阴暗。他以为自己或许永远找不到她了,那点少年时的悸动,早已被时间和现实磨成了隐秘的执念。

却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午后,猝不及防地重逢。

林薇已经走进了咖啡馆,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正低头整理设计稿。

沈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缓步走了进去。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您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林薇闻声抬头,看到对面的男人,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请坐。”

她的笑容很温和,眼神干净,却带着一种全然的陌生。

沈烬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漂亮,像盛着一汪清泉,却没有任何他记忆里的、属于“林薇”的影子。

“您……”林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沈烬迅速收敛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只是觉得……您的手链,很特别。”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林薇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那串手链,笑了笑:“是吗?这是我妈妈送的,戴了很多年了。”

和五年前她说的一样。

沈烬的心脏又是一阵紧缩。他看着她,试探着问:“您……还记得五年前,一个下着雨的傍晚,在后巷……”

话没说完,就看到林薇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她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太记得了。五年前的事,很多都模糊了。”

沈烬的希望彻底破灭。

她忘了。

那个给过他唯一温暖的女孩,忘了他,也忘了那个雨夜。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他,但更多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心疼。

她为什么会忘?是真的记不清了,还是……有什么隐情?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林薇的手机响了,她抱歉地对他笑了笑,接起电话:“喂,张经理……好的,我已经到了,您直接过来就行。”

是客户到了。

沈烬识趣地站起身:“那您先忙,打扰了。”

“没关系。”林薇对他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开始和客户沟通设计方案,神情专注而专业。

沈烬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走到咖啡馆外,阳光依旧刺眼,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备注为“陈医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

“喂,陈医生,”他的声音有些沉,“我想问问,关于选择性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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