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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矿坑

野味人生

艾米摔伤脚踝的那天晚上,在跳动的篝火旁,科玛就着火光,翻开了那本皮质日记本。

  她的手指因为白日的忙碌和冰冷的溪水依旧有些僵硬,字迹比平时更加潦草用力。

  二月三日,沃特顿某条不知名溪流畔。 艾米滑倒,摔进冰河。脚踝肿得像馒头。 生火,烤衣服,用掉了最后的药膏。 

  她冷得发抖,很疼。 我把羊毛毯给了她。 食物不多了。 得停下。 K.

  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强压下的冷静和对现实困境的清晰认知。没有抱怨,只有事实和对待解决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日记变得更为简短,仿佛每一分力气都要用在刀刃上。

  二月四日,滞留。 脚肿未消。设了三个陷阱,只抓到一只瘦鼠。 她吃了大部分。 夜里很冷,火不能停。 K.

  二月五日,晴,风大。 陷阱空空。挖到一些苦根。 艾米尝试用拐杖走,很痛。 她说对不起。 没必要。意外就是意外。 K.

  二月六日,阴。 食物只剩最后一点肉干和奶酪屑。 必须找到吃的。明天要去更远的山脊看看。 她睡着了还皱着眉。脚应该还是很痛。 K.

  每一笔记录都像刻在木头上的刻痕,标记着时间的流逝和生存资源的日益紧迫。

  日记里不再有对风景的描绘,只有对伤情、食物和天气的密切关注。艾米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她的状态成了科玛决策的核心因素。

  直到她成功猎到那只松鸡后,当晚的日记才终于有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二月七日,晴。 打到一只松鸡。很远,运气好。 煮了汤,她喝了很多,脸色好看了点。 看到她笑,感觉……不太一样。 希望脚快点好。 K.

  “看到她笑,感觉……不太一样。” 这句话写得略显迟疑,墨迹甚至有些晕开,仿佛写下它的人也在斟酌这种陌生的情绪。

  这是科玛日记里极少出现的、关乎内心感受的流露,虽然依旧克制,却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当艾米的脚踝终于允许她们缓慢移动,决定前往老矿坑寻找可能的补给时,科玛在出发前夜的日记里写道:

  二月十日,决定明日转移。 脚肿消了,能勉强走。食物彻底没了。 听说东南方有旧矿坑,可能有遗弃的罐头。赌一把。 希望她能走得到。 K.

  “希望她能走得到。” 这简单的七个字,承载着所有的担忧和决心。科玛的旅程目标,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具体和迫切:不再是探索或体验,而是带着受伤的同伴,活下去,找到下一份给养。

  日记本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记录着科玛如何从一個独行的追寻者,一步步被现实和情感推入一个保护者的角色。

——————

  艾米的脚踝在科玛的精心照料和强制休息下,终于消了肿,虽然依旧疼痛,但已经可以依靠那根粗糙的拐杖,极其缓慢地挪动。

  她们的食物早已告罄,最后一点肉干屑也在前一天晚上泡水喝掉了。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们的胃袋。

  科玛决定冒险向东南方那个废弃的矿坑前进。这是她们目前唯一的、渺茫的希望。

  路途对于受伤的艾米来说异常艰难。每挪动一步,脚踝都传来刺痛。

  科玛耐心地陪在她身边,时不时搀扶一把,或者停下来让她休息。

  两人沉默地行进,空气中只剩下艾米压抑的喘息声和拐杖戳地的笃笃声。

  就在艾米几乎要再次脱力时,她们穿过一片枯死的白杨林,看到了那个废弃的矿坑。

  这里一片狼藉,散落着生锈的铁轨、破碎的木料和堆积的矿渣。

  几栋歪斜的木屋看起来随时会倒塌,窗户黑洞洞的,像骷髅的眼窝。一股荒凉颓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希望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艾米几乎要哭出来。

  但科玛的眼神却依旧锐利。

  她没有去看那些明显的主建筑,而是仔细搜索着边缘地带,那些可能是当年矿工们私下活动或堆放杂物的角落。

  “在这里等着。”科玛让艾米靠在一块相对稳固的木墙边,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进一栋半塌的工棚。

  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科玛用树枝拨开蛛网和杂物,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掠过每一个角落。

  废弃的饭盒、生锈的工具、腐烂的麻袋……似乎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她的脚尖踢到了一个埋在碎木和泥土下的、异常沉重的东西。她蹲下身,用手扒开杂物。

  是一个锈迹斑斑但依旧密封的铁皮箱!上面印着的字样已经模糊不清,但能依稀辨认出“豆子”的图案和字样!

  科玛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用尽力气将箱子拖出来,找到边缘一处锈蚀相对严重的地方,用西尔维给她的那把坚固小刀奋力撬动。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后,箱盖被撬开了!

  里面是几十个同样锈迹斑斑但密封完好的罐头!标签大多脱落或腐烂,但透过几个还残留商标的,可以认出是烘豆和咸牛肉!

  是战备储备粮!不知道在这里埋藏了多少年,但密封罐头只要不胀罐,就极有可能还能食用!

  科玛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她强压下激动,仔细检查了几个罐头,确认没有膨胀或泄漏的迹象。她抱起几个罐头,快步走出工棚。

  “艾米!看!”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沙哑,这是艾米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艾米看着科玛怀里那些锈迹斑斑的罐头,愣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带着哭腔的欢呼:“天啊!科玛!你找到了!你真的找到了!”喜悦和解脱感瞬间冲垮了她,眼泪夺眶而出。

  她们不敢在结构不稳定的工棚附近久留。科玛将所有罐头(足足二十多个)挖出来,装进背包,那份量让她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

  然后她搀扶着艾米,快速离开了矿坑区域,在远处一片相对安全的松林里扎营。

  篝火再次生起,这一次,带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科玛小心翼翼地用刀撬开一个烘豆罐头。

  里面是凝固的、酱红色的豆子,散发出一种浓郁的、带着甜香料和烟熏肉汁的强烈气味——虽然存放日久,气味有些沉闷,但绝对没有腐败的迹象!

  她又打开一个咸牛肉罐头。粉红色的肉质紧密,浸在透明的油脂里,咸香扑鼻。

  “应该没问题。”科玛判断道。长期的密封和寒冷环境起到了保护作用。

  她将豆子和咸牛肉各倒了一半进小锅,加入少许水,放在火上慢慢加热。

  很快,那种经典而浓烈的香气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驱散了之前的绝望和焦虑。

  艾米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食物,不停地咽着口水,肚子也发出响亮的鸣叫。

  这平时听起来会让她尴尬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如此应景。

  科玛将热好的豆子炖肉盛到两个简易的木碗里(她自己削的),递给艾米一碗。

  艾米迫不及待地吹了吹气,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味道浓郁得几乎让她头皮发麻!

  豆子炖得极其软烂,吸饱了咸鲜的肉汁和糖蜜的甜味,烟熏肉的风味虽然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有些奇特,但依旧提供了扎实的肉感。

  咸牛肉丝丝分明,咸香适口,提供了宝贵的脂肪和蛋白质。

  这并非什么精致的美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工业化的、为长期储存而设计的简单食物。

  但在此刻,对于两个饥肠辘辘、刚刚经历了一场生存危机的女孩来说,这无疑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

  每一口热乎乎的、滋味浓厚的豆子和肉,都像是最有效的燃料,迅速温暖了她们冰冷的身体,驱散了深入骨髓的饥饿感和疲惫感。

  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随着食物下肚,重新回到了她们身上。

  “太好吃了……”艾米含糊不清地说着,吃得狼吞虎咽,几乎顾不上烫,“我从没觉得豆子这么好吃过!”

  科玛也吃得很快,但动作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能量和热量在体内恢复。

  这顿意外的盛宴,不仅解决了迫在眉睫的饥饿,更大大提升了她们的士气。

  吃完后,艾米意犹未尽地舔着木勺,脸上恢复了红润和生气。她看着科玛,眼睛亮晶晶的:“科玛,你真是我的幸运星!要不是你坚持来找,我们可能就……”

  科玛看着艾米重新焕发神采的脸庞,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她低头收拾着罐头盒,淡淡地说:“运气好而已。”

  但艾米知道,这不仅仅是运气。这是科玛的经验、冷静和永不放弃的搜寻带来的结果。

  那天晚上,她们围着篝火,肚子饱足,心情也轻松了许多。艾米甚至开始有心情开玩笑,想象着几十年前的矿工们是不是也在这里吃着同样的豆子罐头。

  科玛听着,偶尔嘴角会牵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她从背包里拿出那本日记本。

  二月十一日,老矿坑。 找到了豆子和咸牛肉。很多。 她吃得很香,笑了。 胃里很踏实。 锈的味道和豆子的味道混在一起,是活下来的味道。 K.

  “活下来的味道。”科玛写下这句话,看着跳动的火光映照在纸页上。她的野味人生,在最接近绝望的边缘。

  因为一箱被时光遗忘的罐头,而重新品尝到了希望那浓郁、咸鲜而温暖的滋味。而这一次,与她分享这份滋味的,是艾米。

——————

  矿坑获得的罐头食物像一剂强心针,让科玛和艾米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随着艾米的脚踝一天天好转,从需要搀扶到能独立拄拐慢行,再到最后终于可以丢开拐杖,虽然还有些微跛地行走,季节也在悄然更迭。

  冬天坚固的铠甲正在融化。 雪线退缩至更高的山巅,露出下面湿黑的土地和去秋的枯草。阳光变得慷慨而有温度,晒在背上能激起一股舒适的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的、混合着腐殖土和某种看不见的生机的气息。

  风依旧料峭,但已褪去了刺骨的锋芒,转而带上了一种温柔而固执的融化力量。

  林间开始出现点点新绿——倔强的野葱冒出了尖,蕨类植物蜷曲的嫩芽破土而出,柳树的枝条变得柔软,泛着鹅黄色的光泽。

  万物复苏的景象也感染了艾米。她像一只被放归自然的小兽,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的好奇。

  “科玛快看!这棵草昨天还没有呢!”

   “哇!河水涨了这么多!听起来好有力量!” 

  “天哪!那是野花的花苞吗?”

  她的活力似乎也随着春天的到来而完全回归,甚至更加旺盛。

  她依旧紧紧跟在科玛身边,但不再仅仅是因为需要保护,更多的是渴望参与和分享。

  她抢着去收集柴火(虽然依旧分不清哪些最耐烧),努力辨认科玛教过的可食用植物,并且第一次成功独立地点燃了篝火(用了整整一盒火柴,但成功了),兴奋得像个拿到满分成绩单的孩子。

  科玛看着她的变化,沉默的目光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缓和。

  她依旧话不多,但指点艾米时,语气里那层冰冷的外壳似乎变薄了些。

  一天下午,她们沿着一条因为融雪而变得格外宽阔湍急的溪流行走。

  科玛突然停下,示意艾米安静。她凝神听着水声,目光锐利地搜索着水面。

  忽然,她指向下游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回水区。“看那里。”

  艾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清澈泛着雪沫的溪水下,几道银灰色的、流线型的身影正奋力地逆流而上,偶尔摆动尾巴,激起细小的水花。

  是洄游的虹鳟鱼!经过一冬的蛰伏,它们正遵循着古老的本能,向着上游的产卵地进发。

  “这个季节,它们体力消耗大,更容易捕捉。”科玛低声说,一边迅速从背包里拿出鱼线和自制的鱼钩。

  她没有用艾米带来的那些花花绿亮的假饵,而是小心地从岸边泥土里挖出几条肥硕的蚯蚓。

  她选了一处突出的岩石站定,手腕一抖,将挂着诱饵的鱼线精准地抛入了那片回水区。动作流畅而稳定,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自信。

  艾米屏息凝神地看着,目光在科玛专注的侧脸和那根鱼线之间来回移动。她觉得此刻的科玛简直帅极了,比任何电影里的冒险英雄都要迷人。

  没过多久,鱼线猛地一沉!科玛手腕迅速向上一抬,感受了一下力道,然后开始沉稳地收线。一条闪烁着虹彩光芒、拼命挣扎的鳟鱼被提出了水面!

  “成功了!”艾米激动地小声欢呼,比自己抓到还要兴奋。

  科玛利落地处理了鱼,又在同一地点钓上了两条稍小一些的。收获颇丰。

  晚餐是极其新鲜的烤虹鳟。科玛只用了一点盐和沿途采集的、带有柠檬清香的野牛蒡草塞进鱼腹,然后用湿树叶包裹,埋进篝火的余烬里煨烤。

  当科玛拨开灰烬,揭开焦黑的树叶时,一股混合着极致鲜味和清新草本香的蒸汽扑面而来。

  鱼肉洁白紧实,轻轻一剥就脱离鱼骨,入口鲜甜弹牙,带着一丝淡淡的烟熏气息和野牛蒡的微酸,完美衬托了鱼肉本身的鲜美。这是来自冰冷雪水孕育的、春天最初的美味。

  艾米吃得无比满足,嘴角都沾上了鱼肉。“太好吃了!科玛,你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难不倒你!”

  她看着科玛,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比篝火还要明亮,那里面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喜欢,几乎要满溢出来。

  科玛正低头挑着鱼刺,感受到艾米灼热的目光,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耳根却在火光的遮掩下,微微有些发热。

  这种直白而热烈的情绪,对她来说,比应对暴风雪或饥饿更让她无措。

  夜晚,气温依旧不高,但已不像严冬时那样酷烈。艾米裹着睡袋,靠在科玛身边,看着星空。经过共患难,她感觉自己和科玛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科玛,”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和鼓足勇气的颤抖,“等……等天气再暖和一些,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科玛望着星空,沉默了一下。“继续向南。可能去更暖和的山谷看看。”

  “那我……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艾米问得更直接了,心脏怦怦直跳,“我可以帮你做更多事!我学得很快的!我……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科玛没有立刻回答。她能感受到艾米的期待,像一张温暖的网,轻轻笼罩过来。

  这份跟随和依赖,在冬天是沉重的负担,但在万物生长的春天,却似乎变得……不那么令人排斥,甚至有一丝微弱的、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暖意。

  但她知道自己的旅程是孤独的,终点未知。艾米的世界在另一端,有家庭,有刚刚开始的、正常的人生。

  “再说吧。”她最终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先养好你的脚,彻底好了再说。”

  这不算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对艾米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她心里顿时开满了花,甜甜地“嗯”了一声,满足地缩进睡袋里,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科玛则依旧看着星空,心里有些纷乱。艾米的笑容、崇拜的眼神、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依恋,在科玛心里激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她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但现在,身边这个女孩的存在,却让她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柔软的牵绊。

  她在日记本上写道,笔尖有些迟疑:

  三月五日,溪边。 钓到了春天的鳟鱼,很鲜。 她的脚好了,话更多了。 她问能不能一直跟着。 我没答应。 但也没说不。 春天的晚上,好像没那么安静了。 K.

  “没那么安静了。”科玛合上日记本,听着身边艾米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孩闯入的,不仅仅是她的旅程,或许还有她早已习惯的、冰封的内心世界。

  春天的到来,融光的遮掩下,微微有些发热。

  这种直白而热烈的情绪,对她来说,比应对暴风雪或饥饿更让她无措。

  夜晚,气温依旧不高,但已不像严冬时那样酷烈。艾米裹着睡袋,靠在科玛身边,看着星空。经过共患难,她感觉自己和科玛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科玛,”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和鼓足勇气的颤抖,“等……等天气再暖和一些,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科玛望着星空,沉默了一下。“继续向南。可能去更暖和的山谷看看。”

  “那我……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艾米问得更直接了,心脏怦怦直跳,“我可以帮你做更多事!我学得很快的!我……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科玛没有立刻回答。她能感受到艾米的期待,像一张温暖的网,轻轻笼罩过来。

  这份跟随和依赖,在冬天是沉重的负担,但在万物生长的春天,却似乎变得……不那么令人排斥,甚至有一丝微弱的、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暖意。

  但她知道自己的旅程是孤独的,终点未知。艾米的世界在另一端,有家庭,有刚刚开始的、正常的人生。

  “再说吧。”她最终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先养好你的脚,彻底好了再说。”

  这不算答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对艾米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她心里顿时开满了花,甜甜地“嗯”了一声,满足地缩进睡袋里,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科玛则依旧看着星空,心里有些纷乱。艾米的笑容、崇拜的眼神、以及那份毫不掩饰的依恋,在科玛心里激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她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但现在,身边这个女孩的存在,却让她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柔软的牵绊。

  她在日记本上写道,笔尖有些迟疑:

  三月五日,溪边。 钓到了春天的鳟鱼,很鲜。 她的脚好了,话更多了。 她问能不能一直跟着。 我没答应。 但也没说不。 春天的晚上,好像没那么安静了。 K.

  “没那么安静了。”科玛合上日记本,听着身边艾米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孩闯入的,不仅仅是她的旅程,或许还有她早已习惯的、冰封的内心世界。

  春天的到来,融化的不止是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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