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打在侦探社的玻璃窗上,橘猫乱步蹲在暖炉挂钩下,爪子扒着那根挂着糖纸的红绳圈晃来晃去。红绳被炉火熏得发软,糖纸在风里簌簌响,像只停不稳的蝴蝶。
“新红绳比旧的硬。”它忽然扭头,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中也放在桌上的新红绳,“但防滑纹能卡住东西——比如这个。”橘猫纵身跳下去,叼起个金枪鱼罐头的空罐,往新红绳的纹路里塞,“这样就能挂在暖炉上,不会滑下来。”
中也挑眉看着那空罐在红绳上晃悠,罐头底还留着点橘猫舔过的痕迹:“你这是把红绳当成晾衣绳了?”他伸手想把空罐拿下来,却被橘猫用爪子按住手背。
“这是‘永不缺粮’暗号。”橘猫认真地说,尾巴扫过新红绳的防滑纹,“每个空罐都代表我们一起吃过的饭,要一个个挂起来,挂满整个暖炉。”
太宰治笑着把空罐往红绳上又推了推:“那等挂满了,我们就把暖炉搬到港黑总部,让中也天天看着,馋他。”
“谁会馋你的破罐头!”中也的脸微微发烫,却还是往暖炉里添了块柴,“不过……这个空罐挂着确实比糖纸好看点。
国木田拿着份湿漉漉的委托函进来时,裤脚还在滴水。“城西的美术馆被盗了,”他把函件往桌上一拍,墨迹被雨水洇得发蓝,“丢了幅江户时代的《猫戏图》,画框上缠着根红绳,和你们腕上的很像。”
橘猫立刻从空罐旁跳下来,爪子在委托函上踩了个印:“是内贼干的。”它指着函上“值班保安失踪”几个字,“保安的靴子底沾着美术馆后院的青苔,而《猫戏图》的画轴里藏着把钥匙——我上周去看展时,听见画轴里有金属碰撞声。”
太宰治忽然笑了,指尖捏着腕上的红绳圈晃了晃:“看来是有人想模仿我们的红绳暗号。”他把橘猫塞进内袋,“乱步大人要不要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比空罐更有趣的‘纪念品’。”
美术馆的展厅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猫戏图》的位置空荡荡的,墙面上留着个浅痕,像块褪色的补丁。橘猫从太宰怀里跳出来,爪子在地板上的水洼里踩了踩:“这里有两种脚印,一种是保安的,另一种是女士高跟鞋——鞋跟处有朵蔷薇花的纹路,和港黑某位女干部的一样。”
中也皱眉查看脚印:“是人事部的铃木,她上周还来侦探社问过《猫戏图》的背景。”他忽然指着墙角的通风口,“那里有红绳纤维,和画框上的一致。”
橘猫纵身跳上通风口,爪子扒着格栅往里看:“里面有动静,是猫叫!”它用牙咬着格栅晃了晃,“画被藏在里面,还有只三花猫,是美术馆养的流浪猫,刚才被锁进去了。”
通风口被中也用重力拉开,果然露出卷起来的《猫戏图》,画旁缩着只三花猫,尾巴上缠着段红绳,打得结和橘猫脖颈上的蝴蝶结一模一样。“这结是铃木的手法,”中也拎起红绳,“她小时候学过日本结,最喜欢这种‘蝶结’。”
三花猫忽然叼着画的一角往阴影里跑,橘猫立刻追了上去。两只猫在展厅里绕来绕去,像场无声的追逐赛。太宰治看着橘猫的尾巴尖扫过展柜,忽然指着《猫戏图》的画框:“这里有字,是用红绳的颜料写的。”
画框内侧果然有行小字:“钥匙在猫项圈里。”中也立刻抓起三花猫,果然在它项圈里摸到把铜钥匙,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港”字。
“是港黑旧档案室的钥匙。”中也的眼神沉了下来,“铃木偷画是为了找这个——她父亲是三年前走私案的受害者,想查当年的真相。”
橘猫叼着《猫戏图》跑回来,爪子在铃木的高跟鞋印上拍了拍:“她在洗手间的镜子上留了字,用口红写的,被水洇了一半,剩下的像‘码头’。”
三人赶到码头时,铃木正蹲在栈桥上哭,身边放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全是三年前的旧文件。“我只想知道父亲是不是被冤枉的,”她抹着眼泪,“那些文件里说,他是被人胁迫的。”
橘猫忽然跳上木箱,爪子按住份文件:“这里有红绳结,是‘清白结’——当年负责此案的老警官打的,代表‘证据不足’。”它抬头看向太宰和中也,“我们可以帮她查清楚,对吗?”
太宰治笑着把红绳圈往铃木面前一递:“当然。不过要答应我们,以后不准再偷画了——要用暗号的话,我们教你更厉害的‘猫爪密码’。”
回去的路上,春雨渐渐停了。橘猫窝在太宰怀里,爪子把玩着那根从三花猫项圈上解下来的红绳,忽然把它系在新红绳的防滑纹上:“这个代表‘新的线索’。”它又把美术馆那只空罐头挂上去,“这个代表‘案件解决’。”
暖炉旁的新红绳上,已经挂了糖纸、空罐、新红绳结,像串小小的风铃。中也看着那串“战利品”,忽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只橘猫,用红绳系着挂了上去:“这个代表……”他顿了顿,耳朵微微发红,“代表我们三个。”
橘猫的眼睛亮了亮,纵身跳上暖炉,在木牌旁踩了个深深的爪印:“这样就更像了!”它的声音软乎乎的,尾巴在红绳上绕了个圈,把所有“战利品”都圈了进去。
春雨后的月光带着点潮意,透过窗户落在红绳上,把那些零碎的物件照得像串星星。太宰治低头看着腕上磨得发毛的旧红绳,忽然觉得,或许不用换新的了——旧绳上的每道磨痕,都是和乱步、中也一起走过的印记,比任何防滑纹都更珍贵。
橘猫舔了舔爪子上的罐头味,忽然觉得,挂满了才好。这样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知道,这里有三个吵吵闹闹的人,用红绳系住了一整个春天的暖意。
窗外的蛙鸣渐渐起了,和暖炉里的噼啪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夜曲。而侦探社里,红绳上的木牌还在轻轻晃,把三人的影子,映成了最圆满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