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暴雨如注。
林家老宅的牌匾在闪电中忽明忽暗,雨水顺着“林府”两个烫金字往下淌,像是谁在哭。院子里的狗吠声被雷声压得低低的,泥水混着落叶在青石板上打转。
祖祠大厅里,烛火摇曳。
林晚晴跪在地上,湿透的雨衣贴着背脊,冷得像冰。她抬眼望向供桌,那里摆着父亲的灵位,还有一张盖着朱印的纸,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林晚晴,林氏集团继承人之名。
可现在,这张纸正被一把撕成两半。
“从今往后,林家没有你这个人。”继母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林婉儿才是林家唯一的女儿。”
林婉儿坐在一旁,嘴角带着笑。她穿着新做的旗袍,发髻一丝不乱,仿佛这场大雨和这场驱逐,不过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林晚晴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张被撕碎的继承书。
“装可怜没用。”林婉儿嗤笑一声,“父亲早就不要你了。”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炸响,震得窗棂都在颤。
林晚晴忽然想起三天前的那一幕。
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指却紧紧攥着一块青铜残片。那东西锈迹斑斑,边缘锋利,像是一块断裂的古镜。
“晚晴……”母亲声音虚弱,眼里却亮得吓人,“记住……活下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她当时不懂,只以为母亲是临终前的呓语。可现在,她握着那块残片,掌心被割破了皮,血混着雨水滴在地砖上,像一朵朵绽开的花。
“你们凭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母亲是正妻,我是长女,凭什么把我赶出去?”
“凭你那个不知廉耻的母亲。”继母冷笑,“勾引老爷,害死原配,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胡说!”林晚晴猛地抬头,“我娘从未做过那种事!”
“你还敢顶嘴?”管家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小丫鬟一哆嗦。
林婉儿轻笑:“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证据?”林晚晴冷笑,“是谁伪造的证据?是谁逼我娘吞下毒药?是谁让父亲对我视而不见?”
她的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所有人的心脏。
厅堂一时寂静无声。
“来人。”继母挥了挥手,“把她带走。”
几个家丁走进来,粗暴地架住林晚晴的手臂。她挣扎了一下,却被按得更狠。
“放开我!”她怒吼。
“带走。”继母语气淡漠,“以后别让她踏进林家一步。”
林婉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姐姐,带着你的破铜烂铁滚吧。”
她说完,转身走开,留下一句:“祝你过得好。”
林晚晴被拖出祖祠,雨水扑面而来。她踉跄几步,脚下一滑,摔在泥水里。雨衣不知何时被扯掉了,只剩那块青铜残片还紧紧攥在手里。
她抬起头,看向林家的大门。
门紧闭着,铜环在雨中泛着冷光。
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不是绝望,而是坚定。
“活下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她慢慢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眼神从最初的悲痛,逐渐变得冷硬,最后,竟透出一丝狠厉。
“这一世……”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雨声淹没,“我必踏碎你们。”
她转身,踉跄着走入雨幕。
身后,林家的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雨声依旧。
而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一道闪电劈下,正巧落在她手中的青铜残片上。
古纹泛起微光,一闪而逝。
远处传来一声钟鸣,低沉悠远,仿佛来自远古。
[未完待续]雨比先前更大了。
林晚晴跌坐在泥水里,四肢发麻。她低头看手心的青铜残片,雨水冲刷着上面的锈迹,隐约露出一道刻痕。那不是普通的纹路,而是某种文字,像是有人用刀尖在金属上写下的密码。
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期待?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碎片,指甲陷进掌心。来人穿着黑色皮靴,踩碎了她面前的水洼。
“起来。”男人的声音低沉。
林晚晴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他穿着深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握着一把伞,却没为自己遮雨。
“你不该留在这里。”男人说。
林晚晴没有动。她的视线落在男人腰间露出的一角证件上——黑色封皮,烫金徽章。是警察?还是……
“你是谁?”她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伞柄递到她面前。
远处传来犬吠,紧接着是铁门开启的声音。林家大宅里亮起几盏灯,似乎有人要出来巡查。男人皱眉,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把她从泥水里拉起来。
“走。”
林晚晴踉跄着跟上,脚下的青石板滑得厉害。她回头看了眼林家的大门,铜环在雨中泛着冷光,像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们绕过小巷,穿过一片废弃的花园。男人始终沉默,步伐坚定。直到走到一处老旧的电话亭前,他才停下脚步。
“进去。”男人指着电话亭。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拉开生锈的玻璃门钻了进去。男人站在外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丢进她怀里。
“明天早上八点,去城东旧码头,找到编号B17的仓库。”他说,“别迟到。”
说完,他转身就走。
林晚晴追到门口:“等等!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你母亲,欠我一个人情。”
雨幕吞没了他的背影。
林晚晴站在电话亭里,看着手中那枚钥匙。钥匙上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一行字:
“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青铜残片,雨水顺着边缘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
她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说的话了。
“活下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她紧紧攥住钥匙,指节发白。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