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证与锋芒
凌晨三点,法医中心的灯光穿透薄雾,马嘉祺正对着显微镜调整焦距,镊子夹着的银色金属碎屑在载玻片上泛着冷光——这是从“珠宝商密室被杀案”现场提取的,也是唯一脱离密室环境的物证。
“马法医,还没休息?”
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刚结束追捕的沙哑,他推门进来时,制服上还沾着灰尘,手里却攥着一份热腾腾的鉴定申请单。马嘉祺没抬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调出金属碎屑的成分分析报告:“严队的效率还是这么‘急’,现场勘查刚结束,就来催鉴定结果?”
严浩翔走到实验台旁,目光扫过屏幕上的“铬镍合金”字样,眉头微蹙:“死者是珠宝商,密室里全是贵金属,偏偏这碎屑不属于任何一件展品。‘暗夜鉴定师’的眼光,能不能看出这东西的来源?”他知道马嘉祺的隐藏身份,也清楚只有这位“微痕专家”能从毫末之处揪出线索。
马嘉祺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审视,先看向严浩翔沾灰的袖口,又落在他攥着申请单的指节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还在渗血。“严队先处理伤口,”他推过一旁的无菌箱,语气冷硬却藏着在意,“金属碎屑需要光谱分析,至少两小时。而且你的申请单沾了灰,按规定,污染的文件不能用于鉴定归档。”
严浩翔愣了愣,低头看了眼申请单上的灰尘,又看了看无菌箱里的碘伏和纱布,忽然笑了:“马法医的洁癖,还是只针对工作。”他没反驳,乖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处理伤口,余光却盯着马嘉祺的动作——对方戴手套时指尖绷得笔直,调仪器时眼神专注到忽略周围一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两小时后,马嘉祺将分析报告递过来,纸上清晰标注着:“铬镍合金含特殊微量元素,匹配某军工制造厂停产的特种零件,仅用于十年前的一批防弹车门。”他顿了顿,补充道,“死者十年前曾涉及军火走私,当年负责办案的警官,是你师傅。”
严浩翔的动作猛地顿住,师傅当年因追查军火案殉职,案子至今未破。他抬头看向马嘉祺,对方已经开始整理样本,无菌操作台上的器材摆得整整齐齐,连标签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旧案宗,”马嘉祺的声音很轻,“你师傅的尸检报告里,提到过类似的金属碎屑,只是当年技术有限,没查出来源。现在的线索,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他在挑衅。”
严浩翔攥紧报告,指节泛白。他忽然想起,每次有棘手的案子,马嘉祺总会“恰好”找到关键微痕,就像这次,若不是对方记得十年前的旧案,根本没人能把金属碎屑和军火案联系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找到那批防弹车门的去向,”马嘉祺摘下手套,消毒双手,“还有,你的伤口别碰水,我在你口袋里放了无菌敷料——下次别带着伤来实验室,会污染环境。”
严浩翔摸了摸口袋,果然摸到一小包敷料,指尖传来的温度,比无菌包装更暖。他看着马嘉祺低头消毒的侧脸,忽然明白,这位看似冷漠的法医,早已用自己的方式,将线索和关心都藏在了“专业”的外壳下。
“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吃饭。”严浩翔起身,语气认真。
马嘉祺抬头,皱了皱眉:“外面餐厅的餐具不一定消毒彻底。”
严浩翔笑了,转身走向门口:“那我在家做,保证按你的标准消毒,绝不污染‘马法医的胃’。”
实验室的灯光依旧明亮,马嘉祺看着严浩翔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刚消毒完的试管,忽然觉得,下次或许可以稍微放宽点“洁癖”——至少,对那个总带着锋芒却会乖乖听话的警队长,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