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温软

初冬的第一个雪天，林晚是被窗棂上的白光晃醒的。她猛地坐起身，扒着窗户往外看，树枝上积着薄薄一层雪，像裹了层糖霜。“陈默！下雪了！”她回头喊，却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

客厅传来轻微的声响，林晚趿着拖鞋走出去，看见陈默正站在阳台打电话，手里攥着手机，语气耐心：“对，老房子的木窗已经换成双层玻璃了，您放心……”他转头看见她，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挂了电话后笑着走过来：“醒了？本来想做好早餐再叫你。”

餐桌上摆着刚烤好的吐司，煎蛋的边缘焦香，旁边放着一杯热可可，上面浮着棉花糖。林晚咬了口吐司，忽然想起什么，拉着陈默往阳台跑：“我们堆雪人吧！”陈默无奈地笑，任由她把围巾往自己脖子上绕：“外面冷，先把扣子扣好。”

小区的空地上没什么人，雪还在下，落在头发上很快就化了。林晚团了个小雪球往陈默背上扔，他假装生气，弯腰抓了把雪要反击，却在看见她蹦跳躲避的样子时，悄悄把雪捏成了小鸭子的形状。“你看，像不像楼下那只流浪鸭？”他把雪鸭子递过去，林晚接过来，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比它可爱！”

堆完雪人已经正午，两人的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回家后，陈默煮了一锅羊肉汤，汤里飘着萝卜和枸杞，热气腾腾地冒出锅盖。林晚捧着汤碗，小口喝着，忽然说：“明年冬天，我们去东北看雪吧？听说那里的雪能没过膝盖。”陈默往她碗里夹了块羊肉：“好，到时候带你去吃冻梨，逛冰雪大世界。”

陈默的项目终于收尾那天，特意提前回了家。他买了林晚念叨了很久的郁金香，插在客厅的花瓶里，又系上围裙在厨房忙活。林晚下班推开门，就看见满室的花香和餐桌上的烛光。“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惊讶地问。陈默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银戒指，戒指上刻着小小的“默”和“晚”。“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他执起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林晚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她抱住陈默的脖子，声音带着哽咽：“我还以为你忘了……”其实她早就偷偷在购物车里加了情侣戒指，却一直没说。

周末他们去逛花市，林晚买了盆多肉，陈默则挑了盆薄荷。回家后，两人蹲在阳台的小桌子旁，一起给花换盆。林晚不小心把泥土蹭到了陈默的裤子上，他也不恼，反而把手里的小铲子递给她：“你来放多肉，我来填土。”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薄荷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温柔得让人不想说话。

有天晚上，林晚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走进去，看见陈默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支笔，图纸上画着一个小房子，房子的窗户上贴着“福”字，门口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小人旁边各有一个牵着小孩手的大人。林晚轻轻把毯子盖在他身上，蹲在旁边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就是这样，是有人把你的期待，悄悄画进了未来里。

睡前，林晚写日记时，陈默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在写什么？”他轻声问。林晚把日记本转过去，上面写着：“今天的羊肉汤很暖，宝宝很乖，戒指很亮，陈默的怀抱，比冬天的阳光还要温柔。”陈默笑了，在她耳边说：“那以后的每一个冬天，我都给你煮羊肉汤，给你暖手。”

窗外的雪还没化，月光落在戒指上，泛着淡淡的光。林晚靠在陈默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过一辈子，也不会腻。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藏在一饭一蔬、一朝一夕里的温柔。就像这冬日的暖阳，不炽烈，却足够温暖彼此，岁岁年年，都这样安稳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