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下的激烈缠绵,最终被渐歇的烟花与不远处人群散去的喧嚣所打断。
王权无暮喘息着松开怀中之人,借着远处残余的灯火与渐明的月光,看清了花无忧此刻的模样——云鬓微乱,眼波如水,那总是清冷自持的容颜上染着动情的绯色,唇瓣更是被他蹂躏得红肿不堪,如同饱饮晨露的玫瑰,娇艳欲滴。
一股混合着满足与更深刻渴望的热流在他体内冲撞。他指腹轻轻抚过她微肿的唇瓣,动作带着无比的珍视,声音因情动而低沉沙哑:“疼吗?”
花无忧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金色的眸子里水光潋滟,摇了摇头。并非不疼,只是那细微的刺痛,早已被更汹涌的陌生情潮与一种灵魂层面的悸动所淹没。
然而,就在方才唇齿交缠、意乱情迷至极的时刻,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如同冰凉的暗流,猝不及防地席卷过她的灵体核心。
维持化形与持续为王权无暮渡入灵力的双重消耗,远比她预想的更为巨大。尤其是在心神失守、情动难以自抑的瞬间,对自身力量的控制便会不自觉地减弱,那维系着他生命的灵力输送,几乎是在本能地加速流逝。
她必须更小心了。
王权无暮并未察觉她瞬间的异样,只当她是在害羞。他牵起她的手,指尖与她紧紧相扣,掌心传来的温热与真实触感,让他心中被巨大的幸福与安宁填满。
“我们回去?”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延续这份亲密的渴望。
花无忧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穿过逐渐冷清的街道,回到了下榻的客栈院落。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浸在了蜜糖里。王权无暮的身体状况,在花无忧不惜代价的灵力滋养与这愉悦心境的双重作用下,竟维持住了一种近乎“健康”的假象。
他脸上的血色似乎多了一些,咳嗽也极少发作,甚至能陪着花无忧走更远的路,爬更高的山。
两人之间的亲密,也愈发自然。他会在她清晨梳妆时,笨拙地试图为她簪发,结果往往弄得一团糟,最后在花无忧无奈又带着纵容的眼神中,讪讪地放下簪子,转而从身后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清冷的莲香。
他也会在夜读时,强撑着困意,非要等她一同入睡,只为了能在入睡前,将她温软的身子揽入怀中,感受那令他无比安心的存在。
这一切温馨的背后,是花无忧日益加重的负荷。她开始更频繁地“小憩”,往往在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便会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王权无暮只当她是身为“花灵”,需要汲取日光精华,从不打扰,只是会悄悄为她盖上薄毯,然后坐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书,或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一看便是许久。
只有花无忧自己知道,每一次闭眼,都是在全力运转那丝微弱的混沌本源,艰难地从周遭稀薄的天地间汲取灵气,以补充那如同开闸泄洪般不断消耗的力量。
她额间那枚金色的莲印,色泽似乎也比以往黯淡了些许,只是被垂落的金发巧妙遮掩,未曾被王权无暮察觉。
这日午后,王权无暮见她又在榻上沉睡,呼吸清浅,容颜静谧美好得如同画卷。他心中柔情满溢,放下手中的书卷,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将她轻轻揽入自己怀中。
花无忧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与温暖,无意识地向他怀里靠了靠,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沉睡着。
王权无暮低头,看着怀中人毫无防备的睡颜,看着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着她微微嘟起的、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唇瓣,只觉得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情感充斥,酸涩而幸福。
他不敢有大动作,怕惊醒了她,只是极其轻柔地,将一个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间,那枚金色的莲印之上。
睡梦中的花无忧,似乎感受到了这轻柔的触碰与其中蕴含的深沉爱意,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王权无暮心满意足地拥着她,也闭上了眼。阳光透过窗棂,温暖地笼罩着相拥而眠的两人,岁月静好,仿佛可以直至地老天荒。
然而,就在王权无暮呼吸逐渐平稳,即将入睡之际,他怀中花无忧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往常清冷莲香的、带着些许凋零意味的淡金色光屑,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自她垂落的袖口边缘悄然逸散而出,旋即消弭在空气中,快得仿佛是阳光下的错觉。
王权无暮并未看见。
他只觉得怀抱中的身躯似乎更软了些,仿佛要化作一泓春水,融进他的骨血里。他下意识地将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牢牢锁在怀中,永不分离。
窗外,夏蝉鸣叫,声嘶力竭,仿佛在预演着一场无可避免的、盛大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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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