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仿佛响起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声音，眼前浮现出一同在教室解不开的数学大题……
立冬后，当夕阳把书架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琴键，教室里他忽然用冻红的指尖触碰她耳垂："等毕业典礼，我要送你比星星更恒久的东西。"
此刻礼盒的棱角在暮色中愈发锐利，像具未封棺的薄皮棺材。
黎岚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温柔的晨昏如今化作细针，随着呼吸扎进肺叶。
她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想：曾经的美好承诺，难道就要这样消逝了吗？
窗外的雪忽然斜斜飞溅，仿佛有人撕碎了整本童话书。
黎岚昔摸索到沙发缝里的金属冰凉，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进去的打火机。
幽蓝火苗舔舐着礼盒缎带的瞬间，她看见16岁那年的自己正在火焰里燃烧：穿着校服，在操场尽头接过他递来的温奶茶，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碎钻。
"你总说要成为我的光。"她对着火焰呢喃，声音被呼啸的北风绞碎。
缎带熔成暗红的泪，滴落在玻璃茶几上凝成血珀。
当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中央空调出风口，礼盒依然完好如初，如同某些顽固的、溃烂的伤口。
黎岚昔终于伸手解开蝴蝶结。
在银链滑出丝绒垫的刹那，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坠入领口——是窗缝漏进的雪花，正沿着脊椎缓缓消融。
项链的鸢尾花坠子里，她看见两个微小的人影正在永恒地旋转：穿学士服的他们站在天文馆穹顶下，投影的星云在他瞳孔里爆炸成绚烂的极光。
雪片撞在玻璃上迸裂的脆响中，她突然蜷缩着笑出声。
笑声惊醒了沉睡的扫地机器人，它闪烁着幽蓝的光圈，将燃烧过的缎带灰烬碾成更细碎的尘埃。
黎岚昔将项链抛向空中，银链在暖光灯下划出流星轨迹。
坠子落进鱼缸的瞬间，红尾鎏金惊慌地摆尾，搅碎了映在水面的景象，窗外大雪纷飞。
月亮湾巷口的便利店招牌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之中，晕成血色的光团，那光晕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哀伤。
许言乐坐在昏暗的角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口中默默数着：“一、二、三……十七。”
当数到第十七个酒瓶的时候，402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解脱，有不甘，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伤痛。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身边的泳镜盒，那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
他本想把它塞进邮箱，可当他打开泳镜盒时，却发现内衬里藏着她去年写的便签：「要永远当我的光。」
那字迹是那么的温暖，充满了希望与爱意，如今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他的心窝。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为什么会这样？”
雪突然下得狂暴，那便签上的字迹在路灯下泛起磷火般的青，透着一种诡异的冷。
身后传来垃圾车碾过冰层的闷响，他松开手，镀银盒子坠入厨余垃圾中的咖啡渣里，像最后一块拼图回归黑暗。
许言乐失魂落魄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杨辰的电话，声音低沉而沙哑：“杨辰，来月亮湾巷口，老位置。
月亮湾巷口的塑料棚被雪压得咯吱作响，老周烧烤的霓虹灯牌在风雪中晕出玫红色光晕。
许言乐把冻僵的手按在烤炉铁架上面，白汽腾起的瞬间，手腕缠着的红绳手链发出焦糊味。
"你他妈烤猪蹄呢？"杨辰夺过钎子翻动鸡翅，油滴在炭火上炸出星斑，看他的眼神空洞而无神，特无语道。
许言乐突然抓起辣椒罐猛抖，鲜红的粉末雪崩般盖住烤茄子。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