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如同命运的倒计时，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敲打在颜夕狂乱的心跳上。
雨水冰冷地溅湿了她的鞋尖，但她浑然不觉，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块发光的屏幕上。
终于，提示消失了。
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
不再是生硬的关心，不再是犹豫的试探。而是——
「回头。」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力量。
颜夕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停止跳动。她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身。
大楼玻璃门的内侧，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那里。隔着被雨水模糊的玻璃，他正看着她。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一半的脸颊，那双著名的、总是盛满温和疏离的眼睛，此刻却像淬了火，深沉、灼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没有打伞，也没有穿外套，只穿着排练时的黑色卫衣，仿佛也是匆忙间冲下来的。
两人隔着一道玻璃门，一门之隔，却是两个世界。门外是冰冷的暴雨和喧嚣的城市，门内是寂静的大堂和他滚烫的视线。
雨声震耳欲聋，却又仿佛万籁俱寂。
颜夕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檀健次抬起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侧门，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过来。”
他的眼神紧紧锁着她，不容拒绝。
颜夕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挣扎，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她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机械地走向侧门。
刚走到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一股强大的力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了进去！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
走廊里只亮着应急灯，光线昏暗。颜夕被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撞进他怀里。两人站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身上散发出的湿气。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甚至有些弄疼了她，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再次逃开。
“你……”颜夕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想干什么？”
檀健次低头看着她，胸膛微微起伏，眼神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挣扎、渴望、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痛苦的坚定。
“颜夕，”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我试过了。”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情绪的闸门。
“我试过远离，试过忽略，试过把所有东西都埋在工作下面……”他的语速很慢，却带着巨大的力量，“但我做不到。每一次避开你的视线，每一次刻意不跟你说话，都他妈难受得要命！”
他很少说粗话，这失控的语句泄露了他内心巨大的波澜。
颜夕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你看我的眼神，和你看别人的不一样。”他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我知道你看得懂我那些破设计里的情绪，我知道你明白我戏里的挣扎，就像……就像你早就住在我身体里了一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坦诚：“那条微信不是我手滑，那个拥抱不是意外，刚才叫你回头也不是一时冲动！颜夕，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最后一句，几乎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打破了他一直以来所有的从容和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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