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洛斯把脸埋在托雷基亚的怀里，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腿，像只耍赖的小兽。方才被弹的额头还有点麻，可他脑子里却还在转悠着“星辰契约”的事。
爸爸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大概是在跟斯纳克说话，指尖划过软滑皮肤的轻响都听得见。
托雷洛斯悄悄蜷了蜷手指，心里犟犟地想：阿白说格里姆德狂躁，可自己明明是从混沌里钻出来的，吸着它的力量长大的，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说不定……说不定他跟格里姆德本就该有点牵绊。
他偷偷抬眼，瞄了瞄爸爸垂在身侧的手——爸爸总被格里姆德的混沌缠着，眉头皱着的样子，他看一次就记一次。要是星辰契约真能成，哪怕只是让格里姆德安分一点点呢？
这么想着，他把脸埋得更深，抱着爸爸腿的力道又紧了紧，金蓝眼灯亮了亮，悄悄攥起了拳。
托雷洛斯正埋着头蹭托雷基亚的手，心里那股“要试试”的念头像窜起的星火，烧得他指尖都发颤。
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只能成一半呢——他猛地抬头，小手一把抓住托雷基亚的手腕，指腹抵着他腕间混沌能量流转的地方。
“星辰为证，以我之息，引彼之识……”他低着头，金蓝眼灯亮得发颤，嘴里念起星痕一族那串古老的咒文。
额间的星状结晶骤然迸出淡金色的光，一缕缕星辰能量顺着他的指尖，往托雷基亚的体内钻去——那能量里裹着他的意念，直往格里姆德盘踞的地方探。
托雷基亚正被他抓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觉体内一阵异动。不是格里姆德惯常的狂躁冲撞，而是一股清透的光流钻了进来，像带着钩子似的，直往混沌深处勾。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见托雷洛斯瞪着眼，小脸绷得紧紧的，额间的光都快凝成实体，瞬间明白了什么。
“托雷洛斯！你在做什么？！”托雷基亚的声音沉了下来，想抽回手，却见那星辰能量已经和体内的混沌缠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托雷洛斯体内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是格里姆德！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惹恼了，混沌能量猛地翻涌起来，直往托雷洛斯的意识冲去。
“唔……”托雷洛斯疼得闷哼一声，抓着托雷基亚的手松了松，眼灯都黯淡了些。但他咬着牙没松，指尖的星辰能量反而更亮了些：“格里姆德……我想跟你谈谈……”
托雷基亚心一紧，哪还顾得上训他，立刻将自己的能量探过去，护在托雷洛斯的意识外，沉声对体内的格里姆德喝道：“安分点！”
混沌能量滞了滞，似乎被托雷基亚的气势压了压，但那股针对托雷洛斯的恶意却没散。托雷洛斯能感觉到，格里姆德的意识像团翻滚的黑雾，正冷冷地“盯”着他，满是不屑与狂躁。
“看……它果然能感知到……”托雷洛斯喘着气，抬头看向托雷基亚，眼灯里带着点倔强的亮，“爸爸，让我试试……”
星辰能量骤然暴涨，托雷洛斯脚下“嗡”地绽开一个六芒星法阵，淡金色的光纹顺着地面蔓延开，将他与托雷基亚都圈在其中。
法阵的光芒映得他银蓝色的身躯发亮，额间的星状结晶几乎要跳出光晕——契约之力正推着他的意识往前撞，穿过混沌能量的屏障，直直撞进一片粘稠的黑暗里。
下一秒，一个粗粝又狂躁的声音在意识里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是你这个小家伙！”
是格里姆德！
托雷洛斯的意识晃了晃，像被声波震得发颤，却还是咬着牙稳住了。他“看”向那片黑暗深处——那里盘踞着一团翻涌的黑雾，雾里偶尔闪过猩红的光点，正是格里姆德的意识本体。
“格里姆德。”托雷洛斯的意识声带着点少年人的清亮，穿过黑雾传过去，“我想跟你做个约定。”
黑雾猛地翻涌起来，像是在嗤笑：“约定？一个吸着我力量长大的小鬼头，也配跟我谈约定？”
“我知道你不屑。”托雷洛斯的意识很稳，“但你待在爸爸身体里，也不自在吧？爸爸的力量压制你，你也在侵蚀他，这样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法阵的光芒又亮了些，契约之力顺着意识往黑雾里探，却没带攻击性，只是轻轻绕了绕：“我可以帮你找个更适合的地方，让你不必被压制。但你要答应我，不能伤害他。”
黑雾里的猩红光点顿了顿，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一阵震耳的咆哮：“哼！你以为你是谁？也敢跟我谈条件！”
咆哮声冲击着托雷洛斯的意识，他疼得闷哼一声，脚下的法阵都晃了晃。
托雷洛斯：“那就请宇宙意识做个见证吧！”
“那就请宇宙意识做个见证吧！”托雷洛斯的意识声刚落，他身侧突然“噗”地跳出来个金白色小光团——正是阿白。
小光团刚现身，一股无形的威压便漫开，虽不张扬，却让托雷基亚体内的格里姆德瞬间安静了几分，连翻涌的混沌能量都滞了滞。
“你好，格里姆德。”阿白的声音从光团里传出，比平时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做这个见证，但你们双方都不能做危害宇宙的事情！否则……”
话没说完，却透着十足的分量。托雷洛斯立刻接话，意识声又快又急：“当然！放心吧宇宙意识，我们绝对不会做危害宇宙的事！”
“等等！”格里姆德的声音突然炸响，带着明显的警惕，“我还没答应呢！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万一你俩是一伙的，设套坑我呢！”
“我俩怎么可能是一伙的！”托雷洛斯立刻反驳，语气理直气壮，还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祂可是宇宙意识，最是公平公正，怎么可能偏向哪一方？你可别瞎说，我可不想得罪宇宙意识。”
阿白在一旁听着，只是高冷地“哼”了一声，那声哼不偏不倚，听不出偏向谁，却让格里姆德的质疑弱了几分。
黑雾里的猩红光点晃了晃，格里姆德像是在意识里“挠了挠头”，一会儿看看那散发着威压的小光团，一会儿又“瞥”向托雷洛斯，明显迟疑了。
托雷洛斯见状，赶紧趁热打铁：“你好好想想——你是想继续被压在爸爸身体里，天天被他的力量憋着，连动都不痛快？还是之前那样，被封印在漆黑的遗迹里，什么也干不了？就算哪天能彻底出来，就你这恶名，光之国的那帮家伙、还有其他自封‘正义’的家伙，能放过你？”
他顿了顿，意识声放缓了些，带着点引诱的意味：“你难道就不想要自由吗？能随便在宇宙里晃，不用天天跟谁较劲。而且啊——这个世界的美食你都没享受过吧？我上次在宇宙集市看到过烤怪兽腿，据说外焦里嫩，还有会发光的浆果，甜滋滋的……”
格里姆德的意识彻底沉默了。黑雾翻涌的速度慢了下来，猩红光点在托雷洛斯和阿白之间来回转，似乎在认真琢磨着这交易里的“划算”与“不划算”。
托雷洛斯脚下的六芒星法阵还亮着，他屏着呼吸，紧紧盯着那团黑雾，
“只要你签订契约，这些都能实现。”托雷洛斯的意识声带着笃定，像撒了把诱饵，“你能自由晃荡，不用再被爸爸的力量压着，也不用担心谁再把你塞回遗迹里——就算真有不长眼的来，我和爸爸也会护住你的。”
黑雾里的猩红光点闪了又闪，沉默了好半晌，才传出格里姆德不情不愿的声音：“……行，我答应。但要是你们骗我……”
“绝不骗你！”托雷洛斯立刻接话，意识里都带上了笑，“星语为守，契约成立！”
随着话音落下，他脚下的六芒星法阵骤然亮到极致，金色光纹顺着契约之力缠上那团黑雾，烙下淡淡的星辰印记。
格里姆德的意识“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黑雾缓缓缩了回去，混沌能量也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狂躁地冲撞。
托雷洛斯松了口气，意识顺着契约的联系退了出来。
刚睁开眼，就见托雷基亚正浮在半空，身后正是那个刚刚散去大半光芒的六芒星法阵，光纹还在地面上微微闪。
“爸爸？”托雷洛斯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还抓着托雷基亚的手腕，赶紧松了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托雷基亚缓缓落回地面，没立刻说话，只是垂眼盯着他，眼底情绪复杂——有后怕，有无奈，还有点藏不住的诧异。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冠，指尖带着点刚平复下来的混沌气息：“能耐了？连格里姆德都敢拉来签契约。”
“我……”托雷洛斯被他揉得一缩脖子，刚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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