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大碑楼

白灵化作的小白狐跌跌撞撞逃进后山竹林，内丹离体让她浑身虚软，每走一步都晃得厉害，沾了泥的爪子在枯叶上留下串浅印。忽然一阵黑风卷过，黑狼精黑风现出身形，玄色披风扫过地面，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师妹！你怎么伤成这样？内丹呢？”

白灵趴在他臂弯里，声音细弱：“被、被那个疯和尚夺走了……他说要断我和陈亮的缘，还罚自己在大碑楼抄百卷经书！”黑风眼神一沉，指节捏得发白：“好个道济！竟敢抢你内丹还装模作样！走，咱这就找他算账，若他不还，我便拆了他灵隐寺！”

两人寻到灵隐寺外，正撞见道济坐在山门口啃馒头，馒头渣掉了满衣襟。张玄灵蹲在他旁边三尺外的干净青石上，纯黑的毛发油亮得能映出光影，连尾尖都没沾半点灰尘。见黑风浑身戾气冲过来，她立刻弓起背，尾巴竖得笔直，“喵呜”一声炸毛，黄金瞳里寒光乍现，爪子扣紧石面——连嘴边刚舔过的清水渍都没留，却半点没往道济身边挪，显然不屑蹭那身沾了渣的僧袍。

“疯和尚！把我师妹的内丹还来！”黑风将白灵护在身后，狼爪隐隐现形。道济嚼着馒头抬头，晃了晃蒲扇：“黑狼精，别这么大火气。你师妹内丹在我这儿，是为保她性命——她若再缠着陈亮，人妖殊途，早晚魂飞魄散。”

“胡说！”白灵挣脱黑风，往前走了两步，眼底满是倔强，“我和陈亮是前世缘分，轮不到你管！快还我内丹！”道济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莹白内丹托在掌心：“这内丹还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往后莫再扰陈亮，安心修炼，如何？”

白灵见内丹近在眼前，忙点头：“我答应！只要你还我内丹，我什么都答应！”道济手一扬，内丹飘回她体内。可她刚接住内丹，就被黑风拽了把胳膊：“师妹，你真信他？陈亮对你那般重要，怎能说断就断？”这话戳中白灵心事，她攥紧拳头——目光扫过远处的大碑楼，忽然生出个恶毒念头，趁道济转身时，拉着黑风遁走。

张玄灵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黄金瞳眯了眯，“喵”地一声跳上旁边的矮树——她早看出白灵眼神里的阴狠，却没凑到道济跟前提醒，只蹲在树杈上舔了舔爪子，黑毛在月光下泛着柔光，仿佛刚才的事与自己无关。道济回头看她，笑着晃了晃蒲扇：“你这小黑团，倒会装清高。”张玄灵耳尖动了动，没理他。

当晚，道济在大碑楼里抄经，烛火映着他伏案的身影。加上昨日小猫咪给自己抄的，已经抄的差不多！伸了伸懒腰：既然如此，贫僧先去吃口饭，你在这儿守着？”张玄灵“喵”了声，算是应了，依旧蜷回桌角，尾巴圈住爪子。

道济刚热呵呵的喝着酒，吃着烧鸡，忽然眼皮跳得厉害，心里发慌。他掐指一算，脸色骤变：“不好！大碑楼要出事！”转身就往回跑，刚到楼前，就见火光冲天——白灵捧着团幽蓝火焰，正往楼里冲，黑风站在远处，脸色难看地劝：“师妹！你这是要烧死道济！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

“别拦我！他断我姻缘还装模作样抄经，我就要他和这大碑楼一起化为灰烬！”白灵甩开黑风的手，举着火再往里闯。张玄灵早已从楼里跳出来，瞬间炸毛，“喵”地一声扑过去，空中黑毛翻飞，身形骤然舒展——一道黑金流光闪过，穿黑金锦衣罗裙的女子立在原地，裙摆暗纹随动作泛着微光，猫系长相的脸上眼尾上挑，黄金瞳与白灵的狐眼对视时，竟半点不输那份灵气，纤腰束着玉带，窈窕身段让白灵都愣了愣。

“是你？！”白灵又惊又怒，手里的阴火都晃了晃——她竟不知这只常跟在道济身边的黑猫，不仅能化人形，还生得这般高贵，连周身那股慵懒疏离的气质，都让她下意识攥紧了拳。

张玄灵没理会她的惊讶，指尖凝出青风，“呼”地扫向火焰——三味阴火被风卷得偏了方向，没烧到门板，只燎焦了墙角的杂草。白灵回过神，举着火再冲，张玄灵脚步踏开奇门方位，指尖弹出五行水诀，细水珠像箭似的射向火焰，同时侧身避开白灵的抓挠，手肘往她胸口轻撞——白灵刚接回内丹，法力还没稳，被撞得踉跄后退，手里的阴火差点脱手。

“你法力比我高又如何？我今天一定要烧了这里！”白灵咬着牙，将阴火往地上一甩，幽蓝火舌立刻往楼柱窜。张玄灵立刻蹲身，手掌按在地面，催发土诀——地面冒出层黄土，像毯子似的裹住火舌，可阴火厉害，竟慢慢烧穿黄土，火星溅到楼柱，木头瞬间冒烟。

“师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黑风冲过来，拽着白灵就跑。白灵被拉走时，还回头瞪着张玄灵，眼底满是不甘——她竟连一只猫妖都打不过，还没伤到道济分毫。

道济这时已冲进楼里，见经书散落一地，立刻抱起经卷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晃蒲扇，用金光护住没被烧到的经文。张玄灵也跟着蹿进去，叼起散落在地的经卷往外送，每趟都避开地上的火星，生怕弄脏黑毛。直到把最后一卷经书叼到安全处，她才蹲在旁边，用爪子轻轻拍掉沾在毛上的纸灰，舔了舔被火星烫到的爪子尖——疼得耳朵耷拉了下，却没找任何人撒娇。

广亮披着僧袍跑过来，见大碑楼半边被烧黑，楼梁还在冒烟，顿时跳脚：“道济！都怪你！肯定是你惹了妖邪，才让人家烧了大碑楼！”他转头看见蹲在旁边理毛的张玄灵，又迁怒道：“还有你这黑猫！刚才怎么不拦着？白让楼烧了！”

张玄灵立刻“喵”了一声，瞪着广亮，尾巴尖不耐烦地扫着地面——她明明拦了，还伤了爪子，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道济摸了摸鼻子，替她说话：“师兄，玄灵不仅拦了，还帮贫僧抄了经。是那妖火太厉害，好在经书都保住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张玄灵瞥了道济一眼，没领情，继续舔着爪子，黑毛被梳理得愈发顺滑。

“万幸？”广亮指着烧黑的楼，“这楼重建要花多少钱？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募款！要是募不到，就卷铺盖滚出灵隐寺！”道济晃了晃蒲扇，笑：“行，一个月就一个月，贫僧保证把大碑楼建好。”张玄灵蹲在原地没动，只抬眼用黄金瞳看了看天，仿佛在盘算这一个月要怎么避开道济身上的灰尘。

接下来一个月，道济每天带着张玄灵在杭州城转悠，却半点不提募款的事，要么蹲在街边看杂耍，要么去茶馆喝免费茶，衣角总沾着泥点。张玄灵跟在他身后三尺远，避开人群，连路边的污水洼都绕着走，每天回寺第一件事就是找干净的石板梳理毛发——道济想摸她的头，都被她轻巧地躲开，黑毛滑得像锦缎，半点不让碰。

广亮天天盯着他，见他半点进展没有，心里乐开了花，逢人就说：“道济这次肯定要被赶走了！”转眼一个月到期，广亮召集全寺僧人，站在大雄宝殿台阶上，清了清嗓子：“道济！一个月已到，你募到多少钱？拿出来看看！”

道济摸了摸口袋，摊开手：“一分钱都没募到。”广亮立刻拍手：“好！既然如此，你就赶紧离开灵隐寺，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张玄灵立刻“喵呜”一声，跳到旁边的香炉顶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广亮，黄金瞳里满是嘲讽——她早就听见寺外的马蹄声了，这人急什么？果然，下一秒寺外就传来人声，陈员外带着李、张两位员外走进来，身后家丁扛着沉甸甸的钱袋。

陈员外一见道济，就拱手笑道：“大师！我是来捐钱的！上次您救了我儿陈亮，这点钱算我的谢礼，帮您重建大碑楼！”李员外也上前：“大师，去年我娘病重，是您给的药丸救了她，我也捐钱！”张员外跟着点头：“我家商铺遭了火，是大师帮我找出纵火犯，我也捐！”

三家钱袋堆在地上，银光闪闪，足够重建大碑楼。广亮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可眼珠一转又道：“钱是有了，可建楼的木材还没着落！道济，你去把木材找来，还得运回寺里，要是办不到，还是得走！”

道济笑了，晃着蒲扇：“找木材不难，不过我要跟你打赌——要是我把木材运回来，你就得给我叩三个响头，怎么样？”广亮心想，木材重得很，道济肯定运不动，立刻答应：“好！我跟你赌！”

张玄灵从香炉顶上跳下来，优雅地落在地上，黑毛没沾半点香灰，“喵”了声，转身往寺外走——她早猜到广亮要耍赖，这下有好戏看了。道济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喊道：“小黑团，等等我！”张玄灵脚步顿了下，却没回头，只尾尖轻轻摆了摆，仿佛在说“别跟太紧，弄脏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