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亮被济公、张玄灵一左一右架回相国府,刚进门就瘫在廊下太师椅上,捂着肚子直哼哼,圆脸蛋皱成一团:“哎哟喂!这小祖宗在里头踹我呢!师弟,你快想想辙!再这么折腾,我这胖和尚的肚子都要被撑破了!”
张玄灵倚在廊柱上,指尖轻轻捻着黑金色罗裙的裙摆,猫瞳扫过广亮鼓胀的肚子,语气带着几分打趣:“胖和尚,你这肚子平日里装的不是斋饭就是点心,今日倒是‘怀’了个特别的,也算新鲜。”
广亮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嚷嚷:“玄灵你这丫头!还敢打趣我!等会儿婴灵要是闹起来,我看你怎么办!”
济公摇着破蒲扇,蹲在广亮脚边,用扇柄轻轻戳了戳他的肚子,惹得广亮又是一阵哀嚎。他抬眼看向脸色惨白的秦桓,眼底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语气沉了几分:“秦公子,这婴灵可不是平白无故缠上你。半年前西郊破庙,你遇见那带孕的秀英,到底做了什么?”
秦桓身子一僵,眼神躲躲闪闪,手不自觉攥紧衣摆:“我……我就是路过,什么都没做!”
“路过?”张玄灵突然上前一步,猫耳尖微微竖起,声音冷了几分,“我刚才用灵识探过,秀英的魂魄还在荒郊徘徊,她颈间有勒痕,腹中胎儿的气息与你身上的孽气缠在一起——你说你只是路过?”
济公冷笑一声,接话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当和尚我看不出你身上的孽债?秀英被你强暴后上吊,胎儿魂魄至今缠着你!”
广亮一听,立马忘了疼,撑着椅子扶手坐起来,指着秦桓鼻子骂:“好你个黑心肝的!造了孽还敢撒谎!我这肚子遭的罪,全是替你扛的!”
秦相站在一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才护着儿子的心思,全被“强暴”二字砸得稀碎。他气得手都抖了,上前狠狠踹了秦桓膝盖一脚:“孽障!还不快说实话!”
秦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我错了!我当时看她新寡,就……就把她带回府中……她上吊后,我让仆人把尸体埋在了荒郊……”
济公叹了口气,收起蒲扇:“你可知秀英并未死?她被埋后竟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带着身孕四处流浪!你身上的舍利子虽让她无法近身,却困不住那未出世的孩子!”
张玄灵补充道:“那婴灵怨气重,又认你作孽源,却因舍利子无法伤你,才误打误撞上了广亮师叔——他身上的佛门气息弱,又心宽体胖,倒成了婴灵暂时的‘容身之处’。”
广亮一听,更委屈了:“凭什么是我啊!师弟,玄灵,你们可得帮我把这小祖宗送走!”
济公从怀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给广亮:“伸腿瞪眼丸,只溶在口,不溶在手!先稳住婴灵戾气,玄灵,你跟我一起带秦桓去找秀英,你用灵识引路,能更快找到她。”
张玄灵点头,猫瞳亮了亮:“好,我刚才探到秀英在西郊破庙附近,气息很弱,得尽快去。”
广亮吞下药丸,肚子的疼痛感轻了不少,他松了口气,嘟囔道:“你们可得早点回来!我这肚子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三人很快赶到西郊破庙,张玄灵率先推门进去,只见秀英蓬头垢面蜷缩在角落,腹中胎儿竟透过肚皮泛着微光。她轻声唤道:“秀英姑娘?”
秀英缓缓抬头,眼神空洞,看到秦桓时,突然激动起来:“是你!你还来做什么!”
秦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秀英姑娘,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济公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真言,突然大喝一声:“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张玄灵立刻运转灵识,指尖泛起淡蓝色微光,轻轻拂过秀英腹部——那缕白光瞬间腾空,化作透明胎儿悬浮空中。
“玄灵,稳住它!”济公喊道。张玄灵点头,灵识化作一道光罩,将胎儿稳稳裹住,缓缓推向秦桓眉心:“婴灵需认主偿债,秦公子,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啊——!”秦桓惨叫一声,捧着肚子蜷缩在地,“我的肚子……好疼!”
“若你真心悔过,疼过之后,便是新生。”张玄灵收回灵识,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秦桓咬着牙爬到秀英面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秀英姑娘,我愿剃度出家,终生为你母子祈福!求你原谅我……”
秀英含泪点头,济公趁机再次施法,张玄灵也适时引导——胎儿从秦桓体内移出,重新回到秀英腹中。
“孩子……我的孩子……”秀英轻抚腹部,泪如雨下。
返程时,秦桓跟在两人身后,神色愧疚又坚定。张玄灵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错能改,总比一错再错好,往后好好赎罪吧。”
回到相国府,广亮正坐在院子里啃糕点,见他们回来,立马站起来:“怎么样怎么样?婴灵呢?我这肚子好像不胀了!”
济公摇着蒲扇,笑道:“善哉善哉,婴灵已归其位。秦公子,你可记得自己的承诺?”
秦桓点头:“明日我便去灵隐寺剃度。”秦相长叹一声,老泪纵横:“是我教子无方,即日起辞官归隐,潜心礼佛。”
张玄灵走到广亮身边,递给他一块桂花糕:“胖和尚,这下你不用再担心肚子被‘撑破’了,安心吃你的斋饭吧。”
广亮接过糕点,咬了一大口,眉开眼笑:“还是玄灵你懂事!走,回寺里!我让伙房给你们做素斋!”
几人说说笑笑往灵隐寺走,晚风把笑声吹得很远,连天边的晚霞,都像是染上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