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茧

锈迹斑斑的招牌在风中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最后一杯"这个名字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几个扭曲的笔画在灰蒙蒙的天气中挣扎。酒馆的木门半掉不掉地挂在门框上，像一个喝醉的醉汉歪斜着身子，随时可能倒下。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汗臭、霉味和劣质酒精混合的气息，让人窒息。浓烟如雾，笼罩着整个空间，使人看不清彼此的脸。角落里，一个少了一条腿的男人用金属罐当做杯子，贪婪地啜饮着某种浑浊的液体；吧台旁，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为了半瓶发黄的烈酒大打出手，玻璃碎片在地上闪着危险的光；墙角蜷缩着的女人怀抱着一个布偶，嘴里念叨着已无人懂得的祷告词。

"新规矩，先交物资，再喝酒。"酒保粗暴地宣布，他脸上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扭曲了他的面容。没人抱怨这种勒索，因为抱怨在这个世界已经是种奢侈。一个干瘦的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发霉的药片，换来了一杯闻起来像是汽油的液体，他的手因兴奋而颤抖。

墙上挂着的老电视机里，播放着末日前的某个综艺节目片段，欢笑声刺耳得像是嘲讽。没人去管它，那些笑容和华丽的场景成了对现实最残忍的对比。十五年前的那场灾难后，欢笑成了最稀缺的资源，比清水和面包还要珍贵。

“一杯落日，与一个情报。”一个不符合酒馆氛围的女声从吧台处传入“他们耳中”。酒保停下擦拭动作，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一只猩红的眼睛。

“什么情报？”酒保开始调酒。少女习惯性的撩起耳边垂发，黑发下白皙的脸稍显稚嫩，与她身上的西装相衬，又有几分清冷。

白色的外套在酒馆中十分扎眼，意料之中的口哨声从少女身后传入耳中。压抑吞噬人的意志，只留“生”的本能，驱使驱使着躯体，以贪婪游走于少女微露的大腿上。

而无视，是最好的回应，“格瓦斯教堂的细节。”

酒保递酒的手停顿一瞬，随后又恢复正常，将少女的“需求”送上。

“抱歉，我无可奉告。”

少女轻抿一口酒，眉头微皱，猩红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开个价。”她声音清冷。酒保眼神黯淡，轻轻摇头转过了身。“放过我。”

少女眼眸微垂，似乎闪过一瞬的伤感，但下一刻她抬起眼，看着那酒保的背影。“我不为组织而来。”

酒保沉默不言，微微打开的抽屉被缓缓关上。他回过头，直视着少女的眼睛。“你会没命的。”

“……我早就死过了。”

闷雷略过耳，那是自然开始演奏的前兆。不久，雨点如期落下，裹挟清冷将酒馆填满。

寒气窜入大脑，酒保似乎才回过神，他看着那猩红眼眸中不见底的迷茫，缓缓叹出一口浊气，似乎决定好了什么。

“‘清剿失守设施’只是一个拙劣的谎言。‘那孩子’不是怪物……她是收割谎言的死神……”

酒保顿了顿，他看了一眼窗外，雨雾中的山崖上，那栋漆黑的教堂若隐若现，宛如幽灵。

“请救救她，救救大家……”

少女听完，抬头看着如释重负的酒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几枚硬币放在吧台上，并准备离开。

“拿走吧。反正……你也没喝几口。”

少女没有理会，走出酒馆。而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少腿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少女身后，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几个吹了口哨的男人见状，也偷偷跟了出去。

少女刚踏出酒馆，冰冷的雨点便打在她身上。少腿男人一瘸一拐地紧跟在后，嘴里嘟囔着：“女人……女人……。”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但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手已悄悄扶上腰间刀鞘。

少腿男人加快速度，猛地扑向少女，想要将她扑倒。就在他快要碰到少女时，少女突然侧身一闪，少腿男人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刚想起身，背部被狠狠踩中，疼痛传入大脑，让男人本能的求饶。少女则是盯着另外三个壮汉。

三个壮汉对视一眼，呈三角之势将少女围住，他们咧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眼神中满是猥琐与贪婪。

“小姐，来陪哥哥们玩一晚啊？包你满意的。”

“……滚。”

“看样子是不想配合了，真可惜，还想对你温柔一点的。”

“啧……”

见少女不愿配合，其中一个壮汉率先冲了上去，挥起粗壮的手臂朝少女砸去。少女灵活地一躲，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刀，刀光一闪，在壮汉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壮汉吃痛，惨叫一声。另外两个壮汉见状，一左一右夹击过来。少女脚步轻盈，在他们之间穿梭，刀身闪烁，接连在两人身上留下伤口。

三人恼羞成怒，更加疯狂地攻击。少女却不慌不忙，瞅准时机，一脚踢在一个壮汉的膝盖内侧，使其跪地，接着反手一刀，架在他脖子上。

可另外两人似乎并没想停下的意思，见状，少女迅速抽刀将跪地男封喉，随后立刻上挑逼迫最近的男人闪避，随后迅速转身腾空，一脚踢中男人太阳穴。

后面那人越过“同伙”倒下的身体，想抓落地后摇踢向少女。可他低估了少女的反应力，少女迅速挥动握着刀鞘的手，利用刀鞘卡住男人进攻腿。随后转动身体迫使男人一同旋转。

男人反应不及，支撑腿离地，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而下一秒，胸膛便被赤红唐刀扎穿。

少女抽出刀，血滴落在地上，与雨水混在一起。她环顾四周，那些人已再无反抗之力。少女擦了擦刀上的血，重新将刀入鞘，朝着雨幕中的山崖走去。

雨越下越大，格瓦斯教堂在雨雾中显得更加阴森神秘，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少女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入上山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