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足够让一座城市焕然一新,也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从香港离开张继科后,我像从一场持续了七年的高烧中醒来。痛是撕心裂肺的,但清醒后,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我去了巴黎,在一家顶级的艺术基金会工作,忙碌于策展、学术会议和新的社交圈。塞纳河的风和伦敦的雨不同,它更温柔,更慵懒,慢慢熨平了我心底的褶皱。
我尝试 dating,接触各种各样的人。艺术家,银行家,学者……他们欣赏我的美貌、我的智慧、我的家世,也尊重我的独立和偶尔残留的小脾气。但我很小心,不再轻易让任何人靠近那颗曾被打碎过的心。
直到遇到沈聿明。他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理性、温和,有着恰到好处的幽默感和不容置疑的边界感。他从不追问我的过去,只是用他稳定的、有分寸感的存在,一点点构建起我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我不再是“张继科的女朋友”,我只是文嘉欣,这种感觉,很好。
我们一起回国拓展业务。北京的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一些旧日的尘埃,但我已学会不再轻易咳嗽。
那天是一场慈善晚宴,鎏金请柬,衣香鬓影。我挽着聿明的手臂入场,他很得体,手掌温暖地覆着我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力量。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穿过人群,我看到了他。
张继科。
他瘦了些,眉宇间沉淀了更复杂的东西,是岁月的痕迹,也是……我不愿去深究的疲惫。他身边站着他的妻子,温婉安静,像一幅工笔水墨画。我们目光相撞的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悸动,而是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
我迅速调整呼吸,给了他一个礼貌的、社交场合最标准不过的微笑,轻轻点头,然后自然地转向聿明,低声介绍远处的某位理事。我不能失态,尤其不能在聿明面前失态。
晚宴中,有人来敬酒。聿明自然地接过我的酒杯,低声在我耳边说:“这杯有点烈,我帮你。”他挡在我身前,与来人谈笑风生,动作流畅而体贴。我看着他可靠的背影,心里是踏实的暖意。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真的走出来了。
曾几何时,那个会为我挡酒、会因为我偷喝一口而皱眉抢走杯子的人,是张继科。那时的爱,像烈酒,烧喉,灼心,痛快也痛苦。而如今,聿明给我的,是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温润,妥帖,滋养身心。
我偶尔还是会想起过去。想起伦敦的雨,想起亚洲杯那枚沉甸甸的金牌(它被我锁在银行保险柜的最深处,像封印了一段前世),想起那些跨越时差的疯狂飞行。但那些记忆,不再带有撕裂般的疼痛,更像是一部看过的好电影,情节还记得,但情绪已经抽离。
晚宴结束,外面下起了小雨。聿明细心撑开伞,大半倾向我,护着我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微凉和喧嚣。
车子驶过长安街,窗外霓虹模糊。我靠在椅背上,聿明轻轻握住我的手:“累了?”
我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北京好像没那么陌生了。”
他不再多问,只是更紧地握了握我的手。
我知道张继科看到了我,或许也看到了聿明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是遗憾,是释然,还是和我一样,只是淡淡的怅惘?
但都不重要了。
我的心再也不会因为他痛了。
亲爱的文嘉欣小姐们,希望你走很远的路,看世界,最终能找到自己。